第二十四章：羞于启齿的病因

“你怎么这么说你儿子，是不是亲生的啊？”

徐砚秋也笑着说了许云一句：“我就不信你儿子一点优点都没有吗？”

“也有，”

许云想了想道：“学校老师说他动手能力挺强。”

“喔，手工？”

“不，打架。”

饶是徐砚秋这次有了准备，还是被再次逗得“噗哧”一笑，许云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很能迷惑人，徐砚秋捂着肚子说笑得肚子疼。

聊了这么会儿，两人开始的陌生和拘谨不复存在，气氛更加轻松了很多。

徐砚秋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她一直很想问的那个问题。

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这是什么？”

许云一愣：“啥？”

“你是说我学得不象是不是？”

徐砚秋给了他一个好看的白眼：“你救那个老人时，在他胸口点的那一下，是做什么？”

“那个呀……”

许云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就是一种穴道的按摩手法，对人有一点……”

他又把对付彭青那一套拿出来，徐砚秋却不象彭青那么好胡弄，“只是穴道按摩就有那么神奇的作用？我不信。”

许云没话说了，他还没想好怎么撒更高层次的谎。

“说说呀，许高手、许大师，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救了那老人的，人家家人没向你表示感谢？我想和你学学呢，行不行？”

倒是真的向我感谢了，要不然我差点离婚了都……

许云这么想着，浑然没有注意到徐砚秋对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不止是亲近了，甚至都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察觉。

“不能教我吗？”

“不是不能教，只是……”

许云挠挠头，他不知该从何解释起，他自己都觉得这个一阳指有点玄乎了，关键是，他都不知道是如何练成的。

“和一般的穴位按摩可能有点区别，我这个是练了一点气功的……”

“气功？”

“是啊，气功其实是很神奇的，尤其是对于养身健身，知道《黄帝内经》吗？”

徐砚秋一愣，点头道：“知道啊……”

“知道就好，《黄帝内经》里说道‘上医治未病’，又有道营气和卫气的概念，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回徐砚秋摇头。

“所谓营气，就是指人身的营养精气，我的理解是营养摄入、消化循环系统。”

许云道：“而卫气呢，则是指人身的免疫系统。”

“啊？”

“很多人说古人说话晦涩难懂，无非是古文比较精练，微言大义，稍微换算成现代文字，不就简单明了的很了？”

许云细心对徐砚秋解释：“气功的神奇，无非就是调动了病人身体的营卫之气，来帮助病人自发地消除身体上的病症……”

“……说白了，哪怕在现代西医的范畴里，很多医学著作开宗明义就有说道，人类医学发展到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病其实是治不好的，医生能做的只是给病人一个相对好的治疗环境，最终的治愈都是靠病人自身的身体能力。”

“不是吧？”

徐砚秋吃了一惊，这和她平时以为的观感差别太远了：“不是说现代医学已经很先进了吗？”

“是很先进没错，所以医疗环境越来越好了，”

许云耐心解释：“各种先进的药物，能帮助去除症状、杀灭细菌、病毒……本质上都是去除致病的外因，而内因，就是那个致病身体的恢复和愈合，仍然是靠身体本身的机能，这个不是任何药物或者仪器可以代替的。”

“人类第一顺位的守护神，不是任何外在先进的科技，仍在于人体自己。”

“好吧……”

徐砚秋听得迷糊了，这怎么可能呀，许云一番话完全打破了她的固有认知。

许云开始不想说这么多，说着说着就起了兴致，以前他练气功的时候，确实看过《黄帝内经》和不少医学著作，道理是没错的，只是以前他没有一阳指，无法实践于行。

现在只是为了掩饰一下那天一阳指的事，结果越说越多，果然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语言来弥补。

他说得口渴，顺手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大口，徐砚秋啊地一声，俏脸通红，那杯水是她刚刚喝过的……

“胡说八道！”

这气氛刚刚有点暧昧呢，就听到身后有人怒喝一声，紧接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医生就闯了进来。

“在我们堂堂三甲医院里卖弄那点不入流的中医理论，你也好意思？”

青年男医生一脸的讥嘲之色，手指差点没戳到许云脸上：

“还什么‘人类第一顺位的守护神，不是任何外在先进的科技，仍在于人体自己’，那你来医院干什么呀？你带你老婆回去呀，看看她会不会自己好？！”

许云还没说话，徐砚秋先从病床_上跳起来了：

“你谁啊你？！”

“我是本院急诊科医师王……”

“我管你姓什么呢！”

徐砚秋冷着一张脸道：“我跟……我老公说话，关你什么事了？要你进来插一嘴！懂不懂什么叫公义廉耻、病人隐私，你们堂堂三甲医院就是以偷听病人的说话出名的吗？！”

“……”

青年男医生张大着嘴，瞠目结舌。

许云也惊讶地看着徐砚秋，这女人还有这样一面？不过她刚才说什么，“我老公……”？

徐砚秋板着一张俏脸，冷淡如水。

没法不板着，不板着她就该羞得躲到床底下去了，怎么就一时冲动，把“老公”两个字说出来了呢？

青年男医生的话把她给气着了，她跟许云聊得好好的，不管对不对，轮得到这家伙来插嘴？！并且一副趾高气昂教训人的架势，他以为他是谁？！

一时气愤想先骂为快，也来不及解释许云的身份关系什么的，不过话一出口，徐砚秋还是觉得羞不可抑。

当众叫人老公，好羞耻啊……

“你……你……”

青年男医生气死了，他难道说的不对？到医院来治病，还在宣扬落后的中医理论那一套，自己好言提醒，居然这女的还不信？！

“混蛋……”

“你说谁混蛋？！”

徐砚秋顾不得害羞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对不起，这事是王医生的不对，我觉得你们聊得挺有道理的。”

身后又有人说话，原来是那个女医师走了进来，居中说了一句。

“秋然，你……”

“我怎么了？”

女医师道：“他们刚才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

“问题是，他们刚才居然说西医治不了……”

“现代医学很多医学著作里，的确说过，包括我们上医学课的第一堂课，老师就曾经说过，绝大多数的病其实不是治好，而是在去除外因，给病人创造一个相对好的治疗环境，最终的治愈都是靠病人自身的身体能力痊愈的。”

女医师认真道：“所以他们刚才聊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秋然，你不能因为一些落后的中医糟粕类的东西……”

“这位医生！”

许云听不下去了，虽然他不是中医，也没有认真学过中医理论，这名青年男医生的话还是让他觉得很刺耳。

什么叫做“落后的中医糟粕”？！

“既然你这么厉害，你倒是说一说，我老婆得的是什么病？”

徐砚秋闻言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这需要做详细的检查，”

青年男医生怔了怔，道：“先做个抽血化验，照个CT，有必要的话，明天白天再做个核磁共振……”

“我想不用了，”

许云忽然笑笑：“我怎么觉得我老婆的病已经治好了呢。”

“治好了，不可能！”

刚才的简单检查什么也没查出来，青年男医生过来，本是要和两人再讨论一下徐砚秋的病因的，现在许云居然说她已经好了？

女医师上前，先用听诊器听了听徐砚秋的心室，又对徐砚秋的眼睑和瞳孔检查了一番，再神色古怪地用中医手法摸了摸她的脉搏，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们可以出院了。”

什么？！

徐砚秋愣在那里，你们什么治疗都没给我做呢，就挂了瓶水，还是葡萄糖……

看女医师表情古里古怪，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求助于许云：

“许云……”

“没事的，”

许云冲她笑笑，他刚才有些担心徐砚秋，乘拉着手的时候输了一道一阳指的内气过去，没想到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先是有些错愕，跟着就反应过来了。

结合一下徐砚秋的脸色、体态、神情，他心里有数了——

这女人压根没病，她纯粹就是……

饿的。

工作太辛苦了吧，许云心里对徐砚秋有些同情，这时候青年男医生还说要抽血化验，照CT，明天白天再做核磁共振……许云眯了眯眼，他真想抽这家伙一巴掌。

念书念傻了吧？据说医学院4年，实习4年，一共至少要八年时间才能当上医生，这家伙的书不是都从屁股里念进去的吧？

明明一份肠粉就治好的毛病，要这么折腾人？

女医师脸色也有些红，她检查了半天，看徐砚秋脸色水嫩、白里透红的模样，心里有种荒谬感-——

如果排除用爱发电这个答案，这个女人还真的只是……

饿的吧？

她还不知道徐砚秋今天真的是饿晕了，忙了一天，心情不好加上一下午水米未进，这才突发晕厥。

不过这一份稀饭加肠粉就能治好的病，搞得她这个经验丰富的著名医师都头痛了好一会，不得不说让人有点情何以堪……

“好吧，如果没有其它深层次的固往病史的话，徐女士你可以出院回家了。”

女医师再次确认了一下，对徐砚秋和许云说道。

“秋然……”

“请叫我谈医生。”

女医师回头对青年男医生说了几句，青年男医生脸色有些不甘，不过还是讪讪地离开了。

临走前恨恨瞪了许云几眼。

毛病！许云懒得理这人，招你惹你了？！

“这就可以……出院了？”

徐砚秋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我到底是……什么病？”

“……病历上有写，回家你自己看吧。”

女医师有点羞于启齿，有钱到医院来挂号看门诊折腾半晚上，还不如买个肉包子吃呢，害人哪……

徐砚秋又求助地看向许云，许云也知道怎么向她解释好，心想好了就行，早点回去吧，自己还有方案要做呢，很自然地伸出双手，

“那我送你回去吧？”

“喔……”

徐砚秋同样很自然地配合着，让他再次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向病房外面走去。

女医师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你们俩能不能不这么秀恩爱、洒狗粮？

“其实那个，徐女士，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完全可以自己下来走的……”

一听这话，徐砚秋如遭电殛，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啊，自己已经好了，可以出院了都，为什么还让许云……抱着？

还是这么羞耻的公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