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是白月光

莫政眼眶微红，脸上带着愠意，莫浅鸢说的一桩桩一件件他都知道，他也的确是故意忽略她的苦。

可今日，他有种被人揪着小辫子的感觉。

很不爽，也很内疚。

他曾经不是个好儿子、好丈夫，而今让他更觉得自己也不是个好父亲。

这种深深的挫败感，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爹爹怎么不听了？”

莫浅鸢笑着盯他，那笑看上去有些凄凉，又有几分讽味，“这些年过去了，爹爹身边已添新人，可还记得我娘亲的模样？”

莫政心头一颤。

莫浅鸢如今已有十四岁，眉眼像极了她的生母余思若，尤其是那双倔强坚毅的眸子，和余思若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莫政当年完全是冲着余家的盛名和财权娶的余思若，对于她的模样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是个知书识礼的温柔性子。

莫浅鸢一提，他心里有几分愧疚，别过脸不敢直视莫浅鸢的眼睛。

“都多少年的事了，你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么，存心为难你父亲我。”

他冷哼一声，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有些心虚。

挫败、愧疚几乎快淹没了他。

这让他很不爽，很想赶紧找回主权，“我不过是怀疑，问问罢了，又没真觉得是你做的，你在这儿委屈一大堆了，倒显得都是为父的错。”

莫浅鸢讨好似的笑了笑，“是女儿的不对，爹爹恕罪。”

莫政心里舒坦了几分，轻咳一声，“这件事为父会派人查清楚，不过真相未明之前，你也不能妄加揣测你母亲，知道吗？”

莫浅鸢乖巧点头应承。

莫政对云岚母女是真有几分情谊的，夫妻多年感情，她很清楚不可能轻易撼动。

也不指望莫政能站在她这头。

可滴水尚能穿石，今日这件事如果能在莫政心里埋下种子，她也不算白费心思。

从前的她胆小怯懦，被云岚母女欺负怕了，总是默默忍受，默默期待，但莫政总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今，她不会再忍了，她就是要让莫政清楚记得，他所谓的好夫人造过多少孽！

根本就不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碍于莫浅鸢在场，莫政不好再谈想让佩国公府出面压下莫紫凝的丑事，打算后面抽空再来老天太跟前吹耳边风，寒暄几句后，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莫老太太也没过多挽留，又吩咐芝兰拿来药膏后，祖孙俩关上门说私房话。

给莫浅鸢上药时，她动作轻柔，又深怕弄痛了浅鸢，还一直问浅鸢疼不疼。

“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怎么总是身上不断伤呢，若你娘亲还在，不知该多心疼……”

老太太抚摸着莫浅鸢的手，心下愧疚。

当初，家里两个庶女幼时就颇有才名，而她最看重心疼的嫡女却是个一窍不通的草包，性子还软弱可欺。

她那时很失望，更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也察觉到浅鸢被欺负的一些苗头，却当做没看见。

今日听到浅鸢亲口说出那些伤痛过往，从小失了亲娘，父亲不疼，被继母庶妹凌虐，浅鸢脸上看似云淡风轻，可她知道，这孩子不是不在意，只是日子久了，心冷了。

想起这些，她心里的愧疚像被泼了滚烫的岩浆，一阵生疼，忍不住落下泪来。

莫浅鸢笑得甜甜的，拿手帕帮老太太拭泪。

“我向祖母保证，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绝对不再受伤！”

她眸中坚定的看着老太太，又娇俏的眨了眨眼，“不仅如此，这次我朝的盛宴，我保证会拿第一才女的头名回来，让祖母也沾沾光。”

老太太被她的豪言壮语逗弄得笑开了花，慈爱的摸着她的头，老太太并不知道莫紫凝的才名是她挣的，只当她是故意说笑逗自己开心。

莫浅鸢挤眉弄眼的逗老太太，又说笑话给老太太听，搞得老太太又好气又好笑，屋子里一阵欢乐。

房顶上。

两抹身影悄然离开。

赵珏一边走，一边想起莫浅鸢方才的话，偷笑捂嘴：“莫大小姐那表情倒真像信心十足的样子，可谁不知道莫家有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嫡女，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未必。”

容承御走在前头，幽暗的月色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莫浅鸢单纯的面孔下住着一颗黑暗的灵魂，她就像个宝藏，使人不自觉想探究她身上的秘密。

真是个有趣的人。

赵珏的表情却如同见鬼一般，“完了，这是真中了莫大小姐的魔了……啊！”

他捂着被打的头，眼神控诉的瞄了眼自家主子。

却听到容承御寒到骨子的声音说：“彻查莫大小姐，若有错漏，滚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