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傅砚卿是我们圈子里远近闻名的男妈妈,爱我入骨。
十八岁放弃双一流大学伺候我复读,二十三岁放弃高薪工作和我结婚做家庭煮夫。
甚至我不想承受生孩子的肉体疼痛,一向喜欢孩子的他也选择成为丁克主义。
人人都知他爱惨了我,为了我牺牲一切,让我好好珍惜他。
然而我却在他做的饭里吃出一根头发后冷漠提出离婚。
傅砚卿红了眼睛:
“为什么?我们相爱这么多年,你就因为我做的饭里多出一根头发要跟我离婚?”
我望着他:“对,就因为一根头发。”
1
傅砚卿再是温柔体贴也到底是个男人,对我的无理取闹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他僵持着看了我半晌,也只是握了握拳头松开手,伸手把鱼香肉丝端过去挑出头发:
“对不起清清,是我不小心把头发掉进菜里,你工作一天很累我现在给你去做新的。”
“不要拿离婚吓我好不好?你知道我爱你容易多想。”
说是他自己的头发,可我看着丢进垃圾桶的足足有十厘米长,怎么可能是男人头发。
但事到如今,我离婚决心已决,也懒得和傅砚卿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我没胃口,你知道我没在开玩笑。”我站起来,“离婚协议改天我让律师拟好找你签字。”
“你是怀疑我出轨?可我没有。”
“我只是邀请过邻居王姨来家里吃我做的点心,你工作忙没时间陪我我也总要消遣吧。”
傅砚卿拉住我,眼尾红得可怜:“头发是王姨的,你不能无缘无故和我离婚,我受不了的。”
我看着傅砚卿以往惹我怜爱的模样,现在却只觉得厌恶。
他到底怎么有脸背地里做着一些红杏出墙的事表面又装出一副爱我入骨的样子?
傅砚卿从小被父母抛弃,生出自卑缺爱的性格,婚后我调动所有资源帮他寻找父母,拼命把事业壮大就是为了帮他查明身份。
可前月我因傅砚卿父母一点线索在全国各地劳碌奔走,助理却发来公司985实习生和傅砚卿手挽手出入奢侈品店的亲密照片。
刷的是我给他的亲属卡。
上亿的资产几次刷卡间烟消云散,我生活低调,自己都没买过什么奢侈品。
在此期间,傅砚卿和实习生各种进出情趣酒店,如果不是家里有监控不方便,恐怕他们都要爬到我床上鱼水嬉闹。
今天更是把人带进家里乱搞,这一桌子菜根本不是为我所做,而是实习生中午吃剩热好施舍给我。
而我在今天赶来,只是因为费尽心力终于找到从傅砚卿父母的消息想给他惊喜。
毕竟他的父母可是北方巨富傅氏集团掌权人,他贫穷自卑半生的腰杆终于可以挺直。
苦苦为傅砚卿着想他却在别的女人身上努力耕耘,我笑了一声甩开傅砚卿的手:
“没有什么无缘无故,这根头发就是理由。我还有事要忙,有多的疑惑跟我助理聊吧。”
说罢,我转身离开。
没有告诉傅砚卿他的身份,在离婚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应付。
我走的太过决然,以至于傅砚卿眼底闪过一瞬阴翳都全然未察。
2
接下来一星期我四处出差没回过家。
拟离婚协议的律师朋友赞我洒脱,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多么苦楚。
每次想起傅砚卿心就不断阵痛,晚上做梦都是傅砚卿对我的偶偶关怀悉心照料,醒来时满口血腥因为不自觉紧咬牙关。
我想不通,想不通满心满眼都是我,年少时发誓永远爱我的男人怎么会变了心。
傅砚卿家境贫寒却对我一见钟情。
十几岁的时候为了我豁出命和绑架我的土匪缠斗不留姓名,中学时代默默护送我一送就是几年,结婚后更是体贴得每天饭都恨不得喂我嘴里。
从少年青涩走到成熟稳定,没有人比我更想和傅砚卿好好走下去。
可就像菜里多一根头发我不会将就,有了异心的男人我也断不会留着。
我终于拖出许久不肯点开的傅砚卿微信图标。
“【饭菜照片】清清我重新做了新的,你回来好饭菜快冷了。”
“我错了清清不是故意撒谎,是实习生说想跟我学做饭。”
“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喜欢别的女孩?”
“求你不要离婚好不好?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傅砚卿温柔却敏感,每次和我产生摩擦总是先我妥协,背地里红了眼睛惹人心疼。
我以为决意离婚便不会有感情波动了,然而看到傅砚卿的消息还是会鼻间一痛。
撒谎出轨还不肯承认,傅砚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拉黑傅砚卿投入工作,再不想回到那个充满回忆却戳人心肺的家。
却没想到傅砚卿会以卑劣手段逼我回去。
我是公司最晚知道自己被网暴的。
新能源发电项目忙起来的时候到处飞,没闲暇看手机,以至于我下飞机被海了的咒骂消息淹没。
3
985实习生把我和傅砚卿的事情剪辑加工发送互联网,大意是傅砚卿对我倾尽所有而我因为一根头发就甩了他,控诉我的无情无义。
她学的广告学专业,运营操纵舆论很有一手。
很多不知道什么身份的网友跳出来指控我作为公司上层岢待下属,是个忘本资本家。
一时间公司股票大跌,各股东也对我微词不断。
“贤夫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夫万两金。林清河这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不配为人!”
“呵呵,本来就是非人何来为人一说!”
“黑心资本家我祝你早日破产死全家!”
素质不详的网友言论看的我两眼一黑,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却接到助理电话:
“不好了清清姐,你父母被网友网暴脑血管破裂进医院了!”
父亲当场死亡,母亲情况危急。
我赶去医院的路上痛到几近晕厥,顾忌母亲的病情才强撑一口气。
刚把母亲送进手术室就被公司电话轮番轰炸,我只得按捺绝望悲哀快马加鞭回到公司收拾烂摊子。
大小事务基本在路上被我安顿,只有985实习生去留公司人事怕惹祸上身不敢安排。
去人事部门的路上,公司各层看我的反感厌恶的眼神像是剥下我一层皮。
“你被开除了,重大过失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不补偿n+1。”
“在网上造谣生事害死我父亲,我的律师函很快会发给你,建议你趁开庭前恶补法律知识争取减刑。”
仔细看实习生个人信息,我已经痛过不知多少次的心脏又微微缩痛。
985的名字叫徐清清,眉眼和我八分神似。
傅砚卿是把她当我的替身,可究竟我是差到什么地步才让傅砚卿厌恶到本尊不要要找替身?
“我可没有在造谣,接受粉丝投稿讲真人真事罢了,你父亲死了怪他自己不争气,怪你无能管不住老公!”
徐清清不畏不惧朝我一笑:“说起来您还是年纪大了,姐,就这样开除我,不怕您老公手里更多东西流出去吗?”
“私密照什么的,很是香艳呢,有些猎奇的家伙可是点天灯要看这种张开腿——”
“啪”的一声。
我冷冷一巴掌掌掴在徐清清脸上,她的脸立即偏到一边高高肿起。
“我不混娱乐圈混的是生意圈,照片你爱发随便发!”
“你说的话我全录了,传播色情淫秽的话留着跟法院法官说去吧!”
前脚刚出门,后脚我便听到傅砚卿电话里对徐清清的柔声安抚:
“没事的,脸上你回来我用嘴给你冰敷擦药。”
“我会和清清求情,绝不会让她告你,她想和我离婚总要给我好处。”
“晚上用你喜欢的姿势,可以帮你舔下面,会穿兔子套装给你看。”
从前独属于我的温柔小意,现如今却在我失意的时候给别人。
拉黑期间,傅砚卿也没有想办法打来任何一个电话辩解挽留,分明曾经一天不和我煲电话粥就心里难受。
说到底,徐清清网暴我的证据全是傅砚卿提供,我竟不知和他说的话都会被录音成为害我的罪证致我父亲死亡。
我喉头一涩,忽然觉得刚才的赢得的对峙输的一塌糊涂,扶墙干呕到胃部痉挛。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从前满心满眼爱着我的人为什么突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来害我。
律师朋友给我发来消息:
“傅砚卿那边态度强硬不肯离婚,我们直接打官司?”
傅砚卿刚刚说离婚要的条件好处还在耳边,刺痛耳膜。
“不用,我亲自找他离婚。”
4
傅砚卿脸上憔悴不少,眼下乌青很是可怜,应当是和徐清清穿情趣套装夜夜笙歌。
我进门他下意识为我提过包递来鞋,嘴里却是说:
“清清你给徐清清道个歉吧,她年纪小心性不成熟被你打成那样会发很久脾气。”
我再也忍不住,朝他冷冷嘲讽:“她发脾气你哄就是了,怎么哄的住我哄不住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吗?”
傅砚卿脸色白了一瞬,很快才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徐清清记仇之后会报复你,我怕你受到伤害。”
“伤害我最大的不是你吗,跟实习生cosplay用网暴报复我的不是你吗?”
自以为心若磐石,没想到在朝夕相处之人面前还是控制不住情绪想要发火。
傅砚卿却凝着我说:“没有报复,是因为你不肯回来见我。”
不肯回来你就这样栽赃诬陷我?连私密照都能拍下来发给外人?
连我的父亲都要害死!
我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和傅砚卿纠缠,递上离婚协议冷声道:
“永远不可能道歉。”
“离婚协议没问题就签了,网暴造谣的事情我只追究徐清清不追究你,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说是体面,其实也有自己的心思。
离婚后助理会告诉傅砚卿他的身份,而我并不愿意和北方巨富有什么烂账。
“结束后财产会分一半给你,也算你这些年在我身上浪费的青春没有白费。”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我要不起心怀鬼胎的男人了。”
傅砚卿的眼神在看到离婚协议后迅速变得非常可怕,我察觉出危险往后一退。
傅砚卿再怎么看上去温和也到底是个男人,该带保镖来的。
然而还是太晚,被傅砚卿抓住手腕压住身体狠狠覆压。
“呜呜呜——!”
嘴里被强硬推进苦涩的药物,很快头脑天旋地转。
摔下去之前被傅砚卿抱住腰身,他嗓音颤抖喑哑:
“我只是想要你回家……只是希望你多看看我。”
“为什么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和我离婚,为什么永远不肯留在我身边,为什么总要逼我……”
我是被巴掌扇醒的。
985实习生徐清清顶着一张模样跟我相像的脸蛋,在暗室里肆无忌惮地扇我巴掌,眼睛里尽是复仇的快意。
而傅砚卿只眼睁睁看着我被捆在椅子上挨打,动动嘴皮子也只是命令我:
“清清,你跟徐清清道歉。”
我还没说什么,徐清清就一巴掌狠狠将我的嘴角扇出血来。
“这就心疼她了?傅砚卿,到时候要泼硫酸毁了她的脸你岂不是更下不去手?”
“还是说你喜欢她这张脸?我迟早会整成她的模样代替她,你又何必怜惜这张脸。”
傅砚卿皱眉:“我不是因为脸才喜欢她。”
“那你证明给我看,不然硫酸只能为我你代劳,你也知道我年纪轻下手没轻没重的。”
看到傅砚卿真的拿刀子向我靠近,我才意识到这次绑架不是简单的为徐清清泄愤。
傅砚卿按住我时我彻底慌了神:
“不,不要砚卿,我妈妈手术做完了我要去看她——”
“你不能、不能让我顶着毁掉的脸去吓她,她年纪大了不能够受惊……”
这段时间太多事与愿违,精神和身体痛苦不堪,我二十几年鲜有眼泪的眼睛竟是盈满泪水。
而傅砚卿只是突然罩住我望着他绝望空洞的眼睛。
喉头一滚,锋利的刀尖剜过我脆弱的脸颊。
“别怨我清清,要怨就怨你当初惹她生气,我劝过你道歉的……”
凄厉的喊声霎时间响彻整个暗室,意识模糊,所有声音恍惚变得颤抖尖锐。
“清清……疼了可以咬我的手。”
“哈哈哈姐真傻还惦记你妈呢,我顶着你的脸拔了她的氧气罩,你妈死的时候还掉猫尿问我宝贝女儿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