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快一年，谢意出轨了32次。
每一次结束都是我负责去善后。
这一次，他迷上了一个女赛车手。
女孩性子冷，他便把自己拆开了揉碎了去暖她那颗心。
所有人都说，谢意这次认真了。
他不顾一切热烈追求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女孩生日，他在赛车场准备惊喜。
“光庆祝多没意思，我要人陪我赛车。”
她玩味的眼神停在我的身上。
“就你吧。”
我想开口拒绝，却被谢意粗暴地一把推进车里，用眼神警告我。
“别扫兴。”
可他明明知道，我根本没有赛照。
伴着尖锐的摩擦声，我被撞得头破血流。
我扯住他的衣角，他却冷眼旁观。
“苏沫，这是你欠我的。”
我看着面前的一切，心痛的不能呼吸。
还好，我也有条后路。
1
两车相碰的那一刻。
玻璃渣被剧烈的冲击打碎，狠狠地扎进我的皮肤。
“啊——”
“我的手——”
我和蒋婷的声音一同响起。
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我抖着声音喊着谢意的名字。
谢意黑着脸走到我面前。
“你知道急刹有多危险吗？”
我看着面前露出担心的男人，扯住了他的衣袖。
“谢意，我”
“滚下来给小婷道歉。”
他声音冷冽，一把将我从车里扯出来。
我的心一瞬间被从高空抛向地狱。
周围哄闹声，谢意扶起手臂摔伤的蒋婷，语气中满是怒意。
“薛婷后天有比赛，你最好祈祷她的手没事。”
我跌跪在地上，头上的血水混着泪水。
我忍着痛哀求谢意。
“谢意，求你了，送我去医院行吗？”
谢意却语气不耐：“别惹我生气苏沫。”
我痛得几度昏厥，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
七年相爱，我没想到谢意能恨我到这种程度。
看着地上混着血水的玻璃渣。
我想起十年前我突发阑尾炎，谢意背着我跑了十几公里的路，整个脚掌布满了血泡。
进手术室前他的脚流着血水，却温柔地摸摸我的额头。
“沫沫没事，不怕疼，我在这。”
那时的他，燃尽了自己的所有来爱我。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或许我们会很顺利地恋爱，结婚，有自己的孩子.
眼前的天花板逐渐清晰。
我在医院的病床醒来，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一夜。
谢意看着在病床上唇色惨白的我，吐了一口烟。
“薛婷的手骨折了。”
我扯着唇角笑，语气苦涩。
“那我呢？”
他随手拿过报告，云淡风轻。
“不过是缝了几十针”
“你受得住。”
随后他将烟头按灭在了我的手掌上。
钻心的灼烧感从手心蔓延，皮肉都被烫出糜烂的红。
“你不懂事，我得帮你向薛婷道歉。”
他按住烟蒂向下拧了拧。
我痛得想要抽离，却被他紧紧地攥着手腕。
我咬紧下唇不再挣扎。
沉默地攥紧手心忍受着这股钻心的痛。
我没有资格和谢意发脾气。
从一年前嫁给他就如此。
他每出轨一个人都会不顾我颜面的带回宅子，在我们的婚床上翻云覆雨。
而且事后还必须由我亲手收拾房间的残局。
他乐此不疲地玩着这场凌辱游戏。
一次又一次。
直到遇到了薛婷。
我知道，她和以往的出轨对象不一样。
因为谢意看向她的眼神模糊间让我回到了十年前。
我曾抱着侥幸心理回到他的身边。
十年光阴，七年情爱。
我赌谢意对我的一丝真心。
可我好像输的一败涂地。
他起身，将那根折损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苏沫，这是你欠我的。”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自嘲一笑。
最终打开手机，找到了那个人的联系方式。
“我输了，带我走吧”
2
从医院回来时，薛婷声音先从家中响起。
“谢意！你让我走！”
女孩拉着行李箱，笔直的挺着背。
像一朵倔强的花。
谢意扯着她的袖子，语气里满是焦急。
“阿婷，听我的好不好，你的手受伤了。”
“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比赛还有一个星期，先养好手伤，好吗？”
一向矜贵的谢大少爷也低声下气地求她。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垂眸掩住情绪。
提到比赛，薛婷犹豫片刻后还是松开了紧握行李箱的手。
“好吧，为了比赛。”
薛婷瞥进角落里的我，向我鞠了一躬。
“那日事情，抱歉，我不知道你不会赛车。”
我刚想说没事。
谢意却一把把薛婷拉到身后，语气嫌恶。
“向她道什么歉。”
“是她害了你受伤，她应该给你道歉。”
他声音冷的让我心寒。
“跪下。”
我错愕地抬起头。
“跪下，给阿婷磕三个响头。”
薛婷拉住谢意，假惺惺地拦着他。
“谢意别这样。”
“阿婷，你是赛车手，手是你的武器。”
“让她磕头已经是便宜她了。”
我忍着巨大的屈辱，缓缓跪下。
一下,两下，三下。
我的额心已经渗出血。
旁边的女仆无动于衷。
谢意转身扶着薛婷上楼休息，还不忘冷冷地甩下一句话。
“阿婷的手因你而起，如果你服侍不周，我会把所有的账记在你的身上。”
我麻木地点头，“我会照顾好她的。”
煮好骨头汤时，脑袋却泛起一股痛意。
女仆嫌弃的伸手推了一下我。
“装什么柔弱，少爷吩咐了，要你亲、手、端、去”
头疼的几乎要晕过去，手里一松，骨头汤撒了满地。
大部分的汤浇在我的身上，火辣辣的痛。
碎掉的陶瓷片划破我的皮肉。
我尖叫一声从地上坐起来。
听到声音地谢意从楼上下来，面色阴郁。
“少爷。”女仆一把将我推到谢意面前，语气愤愤，“我给薛小姐炖了几个小时的骨头汤全都翻了！”
“对不起，医生说我头部伤可能会有后遗症，我……”
“啪”清脆的巴掌声落下，谢意扬起的手掌带着强劲的掌风，清晰可见的五指印浮现在我的脸上。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的脸被谢意捏的生疼。
我甚至有种他真的会掐死我的错觉。
“当初害死我妹倒是很熟练。”
提起他的妹妹，我不由得一顿。
“谢意，真的不是我……”
“啪”，又是一句清脆的掌声。
谢意声音猛然拔高，下手比之前更甚，声音里满是怒意。
“要不要我把认罪书给你看。”
“你自己认的罪，现在装什么。”
我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如果能的话，我宁愿死的是我。”
他欠身掐住我的脖子，五指收缩。
说的话像是从嗓子眼冒出来的一般。
“苏沫，你不配。”
异样的疼痛愈发明显。
我强撑着身体，意识还是逐渐朦胧。
昏迷之际，我仿佛听见了谢意略带关心的唤我的名字。
“苏沫！”
我笑了笑，现在的谢意怎么会呢。
或许又梦到了十年前。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
“恭喜你，苏小姐，你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医生的话落下。
谢意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转瞬即逝。
我不敢置信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这里孕育了一个生命。
可这并不是什么爱的结晶。
那次是在谢意酒后，他带着浓浓的酒气闯进我的房间，粗暴的扯去我的衣服，将我当成完全泄欲的工具。
这个孩子是罪证。
薛婷漂亮的小脸上浮上一层不悦，扭头就要离开。
谢意着急的上前一把抱住她，“阿婷，你去哪。”
女孩冷着脸看着我的肚子。
“谢意，我不给别人的孩子做后妈。”
谢意急切地收紧了双臂，“阿婷，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归你抚养，好不好。”
“他只有一个妈妈，就是你。”
我看着面前的谢意，只觉得一切都太可笑了。
十年前他也是这样抱着我，将易拉罐的环扣戴在我的手指上。
少年人的眼神赤忱，他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配做他孩子的妈妈。
而现在，我的孩子是他对薛婷的投名状。
薛婷沉默了片刻，不情不愿地撇过头，算是默认。
谢意随意丢给我在一张纸，态度强硬。
“签吧，签了就能保住你肚子里这个孩子。”
那张纸上是我自愿将我的孩子赠予薛婷。
荒谬的一切，我的心宛如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躺在病床上的我紧咬牙关流着泪。
那些过去终究是该遗忘了。
3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卧室里。
门被“嘭”的一声打开。
谢意的脚步很沉，一步又一步，带着酒气。
我闻声回头却被他掐住脖子。
狠厉的眼神几乎冲出杀意。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妹妹！”
窒息感濒临，稀薄的空气让我不得不自卫。
“谢.意.”
我拼命握住他的手。
他忽然如同梦醒一般，松开手，表情有些茫然。
语气罕见的温柔。
“阿沫，你没事吧阿沫。”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谢意却又粗暴的将我抱进怀里。
“如果不是你.该多好.”
他听起来有些哽咽。
我的心里泛起一股酸意，那巨大的愧疚几乎将我吞噬。
我的脸湿了，谢意的泪砸到了我的嘴里。
是苦的。
我低下头，轻轻抱住他，声音很轻。
对不起，可我真的不能说.
“对不起.对不起.”
“很快我就会消失的好吗”
我的道歉仿佛又激怒了他，他起身揪住我头发，捏着我的下巴。
几乎痴狂。
“消失？你敢”
他的眼神变得狠厉，带着凌冽的酒气咬着我的唇。
力竭后，他将我狠狠甩开。
“我妹妹受的屈辱，你也得受着。”
“不、准、跑。”
我的头磕在床角，未痊愈的伤口又再一次被狰开。
洁白的床上满是血的痕迹。
我痛得已经没有尖叫的力气。
自从谢淼出事后，我已经对于谢意的伤害变得麻木了。
那些爱都是真的，可是恨也是这么清晰。
我默默抹掉唇上被他咬出的血迹。
第二天和薛婷见面时，她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目光停留在我的肚子上。
“怎么，对你未来的孩子期待吗？”
我抬眼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问。
前几次的事情已经让我认识到了。
这个女孩远不是外表看到的那样清高。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可不要杀人犯的孩子。”
我的身形一怔，“我不是！”
她抬手拂过我的脸，长长的指甲不动声色地划过我的脸。
“孩子，人人都能生。”
“但有些人，一开始就应该消失，你说对吗？”
我还来不及思考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忽然感觉腰上一股推力。
不受控制的从楼上摔了下去。
最后清晰的画面是薛婷得意的笑脸。
4
朦胧间，一些声音闯入耳朵里。
“夫人孩子没能保住。”
“薛小姐也受了伤。”
再睁眼时，对上谢意面无表情的脸。
“苏沫，拿孩子做局，是不是太卑劣了点。”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阿婷已经都告诉我了。”
“自导自演有意思吗？”
“她又因为救你受了伤。”
“害死我妹妹还不够，还要害我心爱的女人。”
“连我的孩子，你也要夺走！”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像是气疯了一般对着我怒斥。
一连串的攻击谩骂砸的我喘不过气。
我想开口解释什么，可喉咙就像被死死地堵住。
泪水淹入鼻腔。
我拼命拉住他的手，却被无情的甩开。
他冷眼看着我，嘲讽道，“无话可说了是吧。”
“我觉得自己以前是瞎了眼爱上你。”
我的呼吸一停，心如刀绞。
这是第一次。
谢意连同我们的过去一同否决了。
不顾我刚流产，他拉着我到了郊外的房子。
将我丢进了黑暗潮湿的地下室。
“在这里好好反思吧。”
“为这个孩子好好祷告，你的罪孽这辈子都洗不掉。”
浑浊的黑水里还混着一些不明生物。
一阵阵恶臭熏的我忍不住干呕。
我用力拍打着们乞求谢意放我出去。
可最终只有无情的关门声。
那个曾经不舍得我受一点苦的谢意，早就消失了。
满是黑暗的环境里我不知道呆了多久。
我恍惚间像是做梦。
看见浑身是伤的谢淼尖叫着让我快走，叫我别回头
看见谢意抱着谢淼冰冷残缺的身体，抬起眼看向我时眼底的恨。
早该结束了。
我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或许我死了是最好的。
谢淼的秘密无人知晓。
谢意的仇恨也有了出口。
门外再次传来声音已经是很久以后。
“我让你们看着她，谁让你们不给她饭吃不给水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