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导语
老公资助的女大怀了八胞胎。
母亲葬礼那天,他带着她高调的登堂入室。
我爸认出那人是母亲医疗事故的始作俑者,想报警却被顾时的保镖一脚踹翻在地,当场被活活气死。
我哭着质问他,他却只担心怀里带着泪的小姑娘被吓到了,温声对着她哄道:“宝宝别怕,这地方太晦气了,下次别来了。”
我彻底失望,眼眶泛红递给他离婚协议书。
他不屑的笑了笑,和一旁的兄弟打赌,“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我赌五十万不出十天她就会哭着回来找我。”
可他不知道的是,生不出孩子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而我也再不会回来了。
半年后,我挺着孕肚和首富老公参加顶级拍卖会,他却当场失态跪地求我回来。
正文:
1
母亲葬礼那天,我拨了十八个电话求顾时夜来见她最后一面。
最后一通电话拨过去他终于接了。
一阵急促带着喘息地娇喘过后,画面定格在男人布满暧昧地红痕的上半身,他不耐烦的看着镜头外的我,“没看到我和筱筱在办正事吗?不就死了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抢先在电话被挂断的前一秒开口,“顾时夜,你一定要来,我妈有遗言留给你。”
他沉默了一瞬,随即嗤笑,“人死不能复生,除非你愿意把你们的传家之宝送给筱筱,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陈家的传家之宝,是一个项链,据说是清朝慈禧特意赐给我们家,用来当免死金牌。
上面的珍珠和慈禧顶上那一冠出自同一蚌壳,宝石是同一原石。
几百年来,陈家守着这个传家宝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顾时时耐心即将耗尽时,我艰难开口,“好,我同意将传家宝给她,只求你来我母亲的葬礼。”
电话那头的人传来嗤笑,和身旁的人打趣,“我早说了,她就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我想要什么她都会同意。”
电话被粗暴挂断,我一个人抱着母亲的遗像继续站在正午的烈阳下。
毒辣的阳光刺在皮肤上,打湿前襟和后背。
可越是痛苦,才越清醒。
母亲临终了的心愿,就是见到顾时夜最后一面。
医院里她骨瘦如柴的手被我紧紧握住,气若游丝地跟我道歉,“佳佳,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以为你嫁进了顾家就会开心,现在你自由了,顾时夜也自由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的双眼缓缓闭合,只剩下眼角残留的泪珠留在皱纹上。
那条跳动的线也在此刻变成平行。
我心如刀绞,十年婚姻,不过是一厢情愿。
整个京市都知道,我和顾时夜结婚十年无所出,顾家早就心生不满。
而他娶我也不过是为了报当年我母亲救他的一命之恩。
而现在人死不能复生,那么从前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
葬礼上,他带着小三姗姗来迟。
冯筱一袭红色连衣裙娇滴滴的被顾时夜护在怀中,在整片葬礼黑白色调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将遗言录音笔递给他,随之附带的,还有早就拟好的一份离婚协议书。
“顾时夜,我们离婚吧。”
他打开离婚协议,本以为我会狮子大开口,可没想到上面写着净身出户。
为了和他不再有纠葛,我甚至分文不要,只要自由身。
他愣了一下,随即嘲讽出声:“这又是你为了挽回我做出的小把戏吧,你放心,筱筱怀的是八胞胎,只要你好好伺候筱筱,生下来的孩子可以选两个最丑的叫你妈妈。”
十年婚爱,到头来还要这么羞辱我,我自嘲的笑了笑,“顾夜夜,你没听懂吗?我说,我要和你离婚。”
他神色变得不耐烦,“筱筱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十年婚姻我形如枯槁做低伏小,到头只换来一句“无理取闹”。
我彻底心死。
可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在看清冯筱的长相后,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他大步走上前,死死的抓住冯筱的手臂,声音颤抖:“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桂芬!”
管家告诉我,我妈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出自蓄意伤害的医疗事故。
做手术前,那瓶点滴被刚来的护士换成了葡萄糖。
导致她在做手术时心率出现意外,大出血后没能及时救回来。
而那个糊涂的护士,就是冯筱。
我心口传来剜心的疼痛,问他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管家嘴唇嗫嚅,“因为……因为那是顾少的医院,他下令不准调查这件事。”
我失望的看着顾时夜,而他此刻只在乎怀里的小姑娘被欺负了。
他神情严肃大吼,“保镖!快把这个疯子拉开,伤了顾家的子嗣我要你们的命!”
保镖走上前,一脚踹在我父亲的心口。
伴随一声沉闷的撞击,我似乎听到了他骨骼碎裂的咔嚓响声。
送去医院的路上,父亲紧紧的攥着我的手,“佳佳,不要委屈自己,我死后,把我和你妈埋在一块儿……”
天不遂人意,等送去医院后只剩一副冰凉的尸体。
2
天空突然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狼狈的坐在医院的走廊上。
旁边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冯筱眼眶通红依偎在顾夜夜的怀里,“都怪我,是我不好,筱筱怀孕后脑子笨笨的,没有注意那么多。”
医院走廊的冷风一阵一阵刮在我身上,像一片片刀子不停的凌辱着我。
我起身站在冯筱面前。
“啪!”地一声,我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冯筱右边脸颊迅速高高隆起,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空气凝固了一瞬。
顾时夜站起身,一旁地瓷杯被扫落在地上,劈里啪啦发出一顿响声。
他拧着眉心,“这件事本来也不是筱筱的错,是你爸无缘无故拉着筱筱,保镖不知轻重而已。”
不知轻重?他一句不知轻重,一句怀孕没注意,就让我彻底失去了双亲。
我冷笑,眼神里是止不住的失望,“顾时夜,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等我爸的葬礼办好后,就跟我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他避开我破碎的眼神,不耐烦地说道,“你能不能别闹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冯筱见他依旧不愿离婚,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
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蹲下身捂着自己的肚子,“我肚子好痛,顾总,救救我,我不想失去我的孩子。”神情痛苦仿佛正在经历生离死别。
顾时夜瞳孔猛缩,表情马上紧张起来,他将冯筱打横公主抱起来。
可冯筱却死命的拉着我的衣角眼眶通红,不停地跟我道歉。
“姐姐,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爱顾总了,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跟顾总离婚。”
“等孩子生下来,我会马上离开顾家。”
仿佛只要我不松口,她就不愿意离去。
可越是这样,顾时夜就越着急。
拿过那份离婚协议,在签名那栏唰唰的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深情的对视后,冯筱才心满意足的装晕过去。
他霸道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流离失所的。”
原来他也会这么温柔的对待别人,只是除了我。
顾时夜将我一把推开,后腰撞在消防箱尖锐的角上,钻心的疼痛从后腰漫到全身。
他吩咐保镖让我跪在太平间门口。
“既然你这么有孝心,那就一直跪在这里吧,也给筱筱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就在我即将晕厥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微弱的狗叫。
抬眸向走廊尽头望去,是我收养的那只流浪狗步步。
我张开怀抱期待步步跑到我怀里。
可跑到一半,它被人套进麻袋活生生的摔晕发出脆弱的哀鸣。
顾时夜站在一旁,打火机点燃手中的香烟,瞬间烟雾缭绕。
他淡淡的开口,“医生说你刚刚刺激筱筱,让她出现了先兆流产的征象,步步是一个警告。”
我瞬间心如刀割,跪在顾时夜的脚边,额头一刻不停的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只要你把步步还给我,它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额头上渐渐渗出血迹,可我像没有知觉似的没有停歇。
心被撕开一道口子,窗外的风不停的从窗户向里面灌着。
强烈的屈辱感从心底蔓延,可我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他只是静静的挥手,吩咐一旁的保镖,“去煲汤,筱筱需要狗肉补身体。”
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冰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透。
凌晨三点,跪了一天的我终于忍不住倒了下去,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
光滑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帘,我漠然的看向顾时夜,轻声问他,“够了吗?”
我眼神的冷漠让他的心口莫名刺痛,感觉到什么不可掌控的东西正从他指尖悄然溜走。
3
他蹙眉,“步步只是一个畜生而已,称不上家人,钱和权随便你开,只要你不要再闹了。”
我撑起跪到发麻的双膝,淡淡地说道,“让冯筱去我爸妈坟前跪着道歉,至于其他的钱或者权,我统统不要,我只要一个公道。”
他嗤笑,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说来说去,你还是在吃筱筱的醋,结婚十年,你没有生下一个孩子,现在筱筱怀了八胞胎,你就迫不及待的要置他们母子于死地!”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通知周末会去顾家拿走剩下的东西。
办好父母的葬礼后,我一个人在老宅枯坐了许久。
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总觉得自己才是杀人凶手。
周日那天,顾家在豪宅内大办宴会。
门口地大屏摆放着冯筱的孕照,而顾时夜一脸幸福的捧着她的肚子。
一家十口,真是讽刺。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医学奇迹,能让得了弱精的男人,一胎八个。
我走进顾家,热闹的宴会马上安静下来,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清楚听到。
半晌过后,周遭开始响起窃窃私语,“不是,她还敢来啊。”
“听说,差点害死冯小姐肚子里的孩子。”
顾夫人见到我来了之后,不由分说走上前扇了我一巴掌,“攀高枝的贱人,这一巴掌是替我儿媳打的,要是她肚子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我让你好看。”
我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右脸颊火辣辣的,不过片刻,就高高肿起。
我自顾自的走进房间,将东西收拾完后看向顾庭夜。
双手摊开,“把我母亲的遗物还给我。”
可此刻那枚被他随身带着的平安扣正戴在冯筱的脖颈上。
冯筱此刻眼眶慢慢变红,双手紧紧攥着平安扣不肯松手。
她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这是阿夜送给宝宝保平安用的,这是他送给宝宝的第一件礼物,我不能还给你。”
顾时夜安抚好冯筱后从她脖子上取下那枚平安扣。
平安扣水头极好,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极为油润。
当初订婚时,我妈才舍得把这枚平安扣拿出来 送给我们。
平安扣一式两份,取自同一块原石,从打磨取料,都用了半年。
顾时夜恶劣的说,“如果你选择不再追究筱筱的责任,我可以考虑把平安扣还给你。”
我心中渐渐麻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会坚持起诉冯筱在工作中的失误,还有,明天上午八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记得来离婚。”
我眼神冷漠,顾时夜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心中莫名烦躁。
眼见我依旧不肯服软,他将平安扣用力的往地下一率。
“啪!”地一声,平安扣瞬间四分五裂!
4
母亲在这世上唯一地遗物,此刻在我面前分崩离析。
我看着面前地碎渣,心已经渐渐麻木,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碎片一点一点地收好。
顾家大宅前院地玻璃门映出我的倒影。
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和站在一旁地冯筱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顾时夜满不在乎,笑着和一旁的兄弟打趣,“不出十天,她就会哭着回来找我,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除了我还有谁会要她。”
可当他看到我离开时决绝的背影,心中却莫名不安。
走出顾家大门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行李少的可怜。
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容纳了十年婚姻内的所有。
此后人间应如是,天南海北不相逢。
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雨,我打开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阿影,之前的承诺还算数吗?”
对面沉默了一瞬,醇厚磁性的声音响起,“你站在那里别动,我去接你。”
定位发过去后,我将手机丢到一旁的垃圾桶。
一分钟不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行驶过来。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而此时垃圾箱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短短几分钟,特别提示的未接电话就有了几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