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公凯旋归来那日遭人暗算,身中数箭惨死荒野。
我因伤心过度差点流产。
那时的我真想殉情,随他而去。
后来,相公双胞胎弟弟于心不忍,求婆母答应他兼挑两房,照顾我们母子。
得知消息,我急着想婉拒好意。
谁知却听到真相。
“敏之,你假死的事若是被人知道,可能对你和梁家无利。”
“思思,我别无他法,我是迫于无奈才娶朱梨儿,而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既然是真爱,那我便成全他们罢了!
可梁敏之为何后悔了?
1
我站在寒雪天两个时辰。
直到下体见红失去我第一个孩子。
梁敏之赶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但他一点都不心疼,而是站在我床边说道:“你前几个月害得思思失去孩子,如今得此因果,也算是你的报应。”
“但嫂嫂放心,看在你嫁给我大哥的份上,我可以继续照顾你。”
我抿嘴不语,此事我解释无数次。
赵思思是不想生下小叔子的孩子,所以自己滚落台阶把流产之事嫁祸给我。
导致梁敏之对我日久生厌。
想到这里,我轻声道:“不必了,既然我夫君已死,那我无需为他守寡。”
梁敏之眼里闪过一丝懊悔。
他抬手碰我的手背,被我狠狠甩开。
“放肆,本公主是你名义上的嫂嫂,你胆敢碰我。”我咬牙切齿,试图通过他虚假的外表,看清他的灵魂。
父皇当年本想把我许配给西元太子。
但是,在和亲路上遇到劫匪。
我被人关押在地牢三天,救回来时又惨遭西元国退亲,是梁敏之上交虎符向父皇求一道赐婚圣旨。
我内心感动不已,对梁敏之倾尽所有爱意,门外一声巨响,拉回我的思绪。
赵思思端着鸡汤走进来。
她与梁敏之互换眼神。
对我皮笑肉不笑道:“嫂嫂小产,你这个大男人留在这里不妥,先回去罢。”
梁敏之点点头,替我们关上房门。
屋里仅剩我们二人,落针可闻。
她炫耀似的抚摸金钗。
“嫂嫂,你没了孩子又没丈夫,若不想晚年过得凄惨,应当卖了公主府将银钱交给婆母。”她说完自嘲一笑,又接着说道:“你也别怪我们贪心,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我忍着怒气扣紧床被,反驳道:“皇家的东西岂能说卖就卖,你们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话还没说完。
门外的婆母沉不住气,走了进来。
抬手怒打我一巴掌,口出恶言:“贱皮子,你早就被皇家剔除籍贯,若不是我儿心善娶了你,还由得你在这里骂思思。”
我长这么大从未受此羞辱。
“既然如此,那我便与梁家恩断义绝。”
2
婆母和赵思思惊愕几秒。
他们断定我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想我堂堂公主在这里活得不如粗使下人,父皇若是知道定会伤透了心。
我端着公主仪态,怒视她:“既然婆母,如此说,那明日便叫来家族长老商讨我和离之事。”
赵思思拉扯婆母的胳膊。
她咳嗽几声,便道:“嫂嫂,婆母是因为失去大哥,伤心过度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做他言。
赵思思与我同日进门。
作为赵丞相的嫡女,梁家敲锣打鼓婚礼排场之大,与我形成鲜明的对比。
梁家本就嫌弃我不是完璧之身。
更何况落了孩子,失去唯一的依靠。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赵思思即刻拉着婆母走出去。
临走前,还把一只金钗放在我桌面。
意思不言而喻。
这金钗是是母后留给我的遗物。
要不是,进门那天,赵思思一句喜欢,梁敏之便不顾我的意愿,抬手从我头上拔给她。
还假惺惺说:“金钗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做嫂嫂的要大度一点,不可与弟媳过多计较。”
我为此暗自流泪许多回。
赵思思不过是想通过金钗敲打我,但我这次不愿再受委屈与折磨。
我对着窗边,吹了声口哨。
不一会儿,叫来信鸽把事情经过与梁敏之欺君之事告诉父皇。
信尾写了:【父皇,时机成熟可以出手了。】
心绪不宁,我独坐在窗边等天明。
时辰一到,我邀请族亲主持公道,允许我和梁敏之和离。
婆母坐在客厅主位上,指着我的鼻子开骂。
“朱梨儿,敏之刚死,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屋里全是打量我的眼神,还有夹杂些损坏我名声的流言蜚语。
我接着她的话茬道:“是啊,本公主夫君刚死,自然是想在族亲的见证下和离,毕竟嫁给一个死人,多晦气啊。”
梁敏之碰的一声站起来。
“嫂嫂,我大哥对你一心一意,更何况新婚之夜,你可是亲口许诺他说无论生老病死都会为他守寡。”
我挑眉盯着他。
他自知失言,额头不停的冒冷汗。
我嗤笑一声:“贤弟,你是如何知道这句话的?莫不是那夜你躲在床底下偷听?”
婆母气得脸色发白,还是赵思思替他解了围。
“嫂嫂,你怎么说也是公主,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也不怕失了脸面。”说着,还把房契放在我眼前。
然后一副虚假做派:“你白吃白喝梁家半年,作为尊贵的公主殿下,你也该有所表示吧!”
我心里嗤笑一声,到底是谁先失脸面。
梁家贵为镇国将军,但却空有其名,府上所有人衣食住行皆是我在供养。
我撕掉房契,往她脸上扔过去。
“那要是我不愿意呢,你们又该如何?”
赵思思一手握住在袖子。
凑到我耳边:“要看公主命大不了大了,忘了说,你父皇自身难保,他救不了你的。”
我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一道亮光袭来差点闪瞎我的眼睛。
3
赵思思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匕首。
她冲过来想杀了我。
我抬手一挡,鲜血贱在我脸上。
脸色骇人,周围人纷纷避让开来。
赵思思抖着身体哀嚎:“嫂嫂,我知道你贵为公主,你要杀就杀我吧,不要牵连我夫君和梁家。”
梁敏之上前紧紧抱住她的身体。
“朱梨儿,你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吗,我大哥头七未过,你就想着和离。”他低吼的声音,在祠堂回荡三次。
赵思思恶人先告状,她瘫在梁敏之怀里哭诉:“夫君,是我心头心疾又犯了,控制不住我自己,也不怪公主想要杀了我。”
她不说还好。
这一说杀人的黑锅扣在我头上。
又有好事者抓住我想报官,
我脚步踉跄额头磕到桌角,还没倒地梁敏之抬脚往我小腹踢一脚。
全然不顾我身体虚弱。
他恶狠狠说道:“朱梨儿,思思对你那么好,一直尊你爱你敬你,你为何伤她?”
我身体痛到说不出辩驳的话,
此时,余光看到赵思思对我挑衅一笑。
她张嘴无声道:“你今天别想着活着走出梁府。”
我深呼吸一口气。
“是又如何?你今日伤我一分,来日我便用十分报复你们。”
我威胁他。
结果,他大笑揪住我的头发。
眼神淡漠无比,仿佛相恋时的爱意是一场虚假的梦。
“你伤害思思,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拽住我往地牢里拖,
所有的刑具纷纷挂在墙上,他随手抓了火钳在我面前摇晃几下。
“嫂嫂,你若是愿意变卖家产,我可以替和思思道歉,要不然被赵丞相知道你欺辱他宝贝女儿,你猜你下场会有多凄惨。”
我直起上半身,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
问出心中所想:“那天死的真是夫君?”
梁敏之手抖了几下,
恼羞成怒拿着火钳按在我脖子上。
滋啦几下,空气飘散烧糊的味道。
我咬紧下嘴唇不坑一声。
梁敏之以前特别喜欢我的脖子,曾经夸赞我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我信了!
也信错了人。
“朱梨儿,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呸,要不是看在你的心头血可以医治思思,我才不愿意娶你。”
我心头闷痛。
良久,他叫来一群穿着黑色异服的人。
他们肆意罢弄我的身体。
其中一人说:“将军,夫人刚小产气血不足,若是强行取血恐怕会活不过三天。”
“三天就三天,能拖则拖,皇帝那边我来应付。”
他们说的话越来越模糊。
随着铁钩插入胸腔,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想起地牢那三日劫匪在我身上种了蛊虫,让我渐渐像个妓女在男人身下承欢。
随着疼痛加剧。
梁敏之模糊的身影在我脑中变得清晰。
原来他才是侵犯我的人。
若不是,在他顶替小叔的身份,我恐怕还被他们瞒在鼓里。
我喉咙发出咯咯的哭声。
双手双脚被束缚在铁床上。
信鸽着急在窗口徘徊。
梁敏之嫌弃鸽子恬噪,伸手捏死它。
“没有的废物,还不取血。”
突然,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将军不好了,二夫人现在急着想见您。”
3
梁敏之蛮横把我抗回房间。
一甩手像破布袋丢在地上。
他急步走到赵思思跟前,温柔试探她额头的温度,笑骂道:“也不发烧啊,小笨蛋你要是急怀我不成。”
赵思思委屈的直掉眼泪。
她窝在梁敏之怀里,哭诉道:“夫君,我梦见大哥了,他说他一个人好孤独想和嫂嫂一家团聚。”
梁敏之犹豫片刻。
良久,从他嘴里说出:“好,她活不了多久,等我取了她的心头血,再另作处置。”
我看着他们恩爱的场景。
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梁敏之把我关在房间两天,取血到了紧要关头,我能感觉自己的生命再流逝。
最后一天下午。
梁敏之往我嘴里塞一颗保命丸。
他解释道:“朱梨儿,如果你还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可以保你不死。”
药效在我心脏起了作用。
血液又重新流动起来,伤口也在以肉眼的速度愈合。
我没有说话,梁敏之以为我是默认他的决定。
兴奋溢于言表,在我额头重重亲一口。
“睡吧,等你睡醒,我帮你换个身份,再劝思思纳你做妾。”
当天晚上。
我是被人卷着草席丢在乱葬岗。
等我睁开眼睛,一把剑横在我脖子上,赵思思一脸鄙夷。
她轻蔑说道:“朱梨儿,你想不到是我吧?”
我尽管狼狈不堪,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懦弱的一面。
“你和你父亲勾引外邦的事已经瞒不住了,劝你最好放了我。”
赵思思不怒反笑。
她高高举起长剑,稳准狠斩断我脖子的绳子,质问我:“朱梨儿你都知道了又如何?你以为梁敏之还能护你不成?”
剑光一闪,我闭上双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梁敏之不知何时挡住在我身前,急切道:“思思,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杀她的时候。”
赵思思狠狠瞪我一眼。
在他们的计划中,梁敏之的弟弟身为少年将军,宁愿英勇就义也不想投降苟活。
“你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我声音沙哑,怒视他们这对渣男贱女。
梁敏之蹲在我身下,他威胁道:“报应?朱梨儿,看在你爱慕我多年的份上,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止在你身上下蛊,就连你父皇也死期将近。”
再次回到梁府。
大厅中央摆着骨灰盒。
赵思思往我心口踢一脚,她冷漠道:“嫂嫂,快哭啊!今天可是你夫君的头七之日。”
我深呼吸一口气。
眼眶泛红,就算梁敏之不是好东西,但他弟弟一直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将军。
我把他的灵牌抱在怀里。
轻轻扫去灵牌的灰尘。
“梁将军你安息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梁敏之拽住我的胳膊。
他反问我:“朱梨儿,如果你愿意和从前一样爱我,我可以纳你做妾。”
我歪头打量他。
“好啊!那我们先把和离书写了。”
梁敏之抿嘴浅笑。
笑吧!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