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了供男友考研，我白天在酒店做前台，晚上去餐馆洗碗。
男友考研上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分手。
「我很感谢你的这两年的付出，但你只是一个初中生，而我已经是研究生了，这之间的差距你知道有多大吗？你和我的认知都不在一个层面上，以后我们连交流都很困难，这200块钱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躲开他的手，任由那两张钱掉到地上。
正好，这个「我扶男友青云志」的游戏，我也玩够了。
再次见到陆哲宇，是在沈氏继承人接班仪式上。
他指着我戏谑道，「沈念安，没想到你对我还是这么念念不忘，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你要是帮我把鞋上的灰擦干净，我可以考虑和你复合。」
我笑了笑，让肖助理把他和他朋友都轰了出去。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沈氏凑热闹了。
01
妈妈让我到门口接一个商界大佬，没想到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前男友陆哲宇。
他的上下打量着我，语气嘲讽。
「沈念安，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沈氏集团下一任继承人的接班仪式，不是你洗碗工的后厨可以随便进的，你一个初中生到底有什么门道？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听到他的话，他身边的朋友都露出嫌弃的神色。
「这就是你那个在餐馆洗碗的前女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宇哥，她不会是来追你的吧？」
我抬眼地看过去，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见我不说话，陆哲宇认定了我是偷跑进来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
他指着我身上的白裙戏谑道，「你打扮成这样，不会真是来找我吧？」
「沈念安，没想到你对我还是念念不忘，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他越说越得意，指着鞋子笑道，「你要是帮我把鞋上的灰擦干净，我可以考虑和你复合。」
这话引得他朋友们发出阵阵哄笑。
连路过的人下意识离我远了些。
我直视他的眼睛，「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陆哲宇昂着头，傲气地说，「我堂哥是沈氏旗下分公司的主管，是他带我们进来的。」
我笑笑，原来是沈氏集团分公司的一名员工。
我不认为这个身份达到入场资格，他应该还有其他渠道。
不过我这不是该深究的问题。
他的朋友赶紧附和道：「要说这事还是要多亏了宇哥，能带我们来沈氏集团见见世面，不然这种场面我们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
另一个人撇撇嘴，黏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就是，就是，不像某些人，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怎么进来的。」
陆哲宇被吹嘘得飘飘然，故意拿乔，「沈念安，我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上赶着来倒贴真的不丢人吗？」
其中一个人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沈念安，你也姓沈，名字倒是和沈氏继承人的名字很像。」
02
陆哲宇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不过他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在他眼中，我一个洗碗妹怎么可能和沈氏继承人扯有关系，这个可能性几乎为0。
他笑着开口，「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和沈小姐哪有相提并论的资格。」
我轻轻地笑笑，并不想跟他争论这个无聊的问题。
陆哲宇却不依不饶，「没想到半年不见，你依然上不得台面，要是早点来求求我，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可以答应带你进来见见世面，毕竟这种场面对你来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
他的跟班们开始了馊主意，既然你不愿意给宇哥擦鞋，鞠个躬总可以吧！
我脸上堆起笑，朝他那边弯下腰。
陆哲宇笑得更加灿烂了，正准备摆谱。
下一秒，我错开他跟走进来的中年人打起了招呼。
「王总，您来了，快请进。」
王总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都说不用接，沈总还真是客气,论辈分，你要叫我大伯呢，小侄女以后的可要多多合作。」
我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您先请，我那边还有点事。」
目送王总进去，我朝远处的肖助理招了招手。
「小姐，人到得差不多了，沈总让您过去。」
我点头，看向愣在原地的陆哲宇几人，声音提高了几分。
「今天来的都是海城的企业代表们，容不得一丝差错，你去通知安保，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出了事他们担待不起。」
肖助理淡淡瞥了陆哲宇一眼，朝门口喊道：「保安，把他们扔出去。」
陆哲宇拼命挣扎，「我堂哥是沈氏的员工，我们不是什么闲暇人等，你把沈念安叫出来我亲自跟她说。」
肖助理无语了，「你是什么身份，沈氏继承人说见就能见的？」
陆哲宇不甘心，只能死死地盯着我离去的背影。
03
我和陆哲宇的相遇，完全是个意外。
我不想和妈妈安排的联姻对象相亲，和她吵了一架，流落街头。
后来她找到我，和我打赌。
要是我真能找个一个不计较家世背景，样貌身材学历的男人，她就同意我可以自由恋爱。
但前提是不能暴露我的家世背景。
我心想这能有什么难度，世界上那么多男人，哪能个个都像我爸一样忘恩负义。
只是去哪找这么一个男人成了我现在最头疼的事。
遇见陆哲宇那天，是一个雨夜。
刚跟妈妈吵完架的我，无处可去。
正准备去朋友家住两天，却发现手机没电了，于是我在公交车站等了快很久的车。
想着朋友家离这不远，我决定走过去。
刚走进雨幕中，我被冰冷的雨激得退了回去。
秋雨绵长，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就在我打算鼓起勇气往前冲的时候。
身后响起一道清朗男声。
「雨很大，你这样跑出去会感冒的。」
男生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一头干净清爽的短发，唇角带着笑。
伸手递过来一把伞。
「那你怎么办？」
说话的瞬间，公交车来了，他伸手指了指，用衬衣罩着头跑了。
我不由地往前跟了两步，问道：「那你的伞我怎么还给你？」
他笑了笑，没说话。
我看了看远去的车，又看了看手中的伞。
心里莫名多了几分期待。
后来经过我的多次蹲点，终于在同一个公交车站又遇到了他。
得知我为了还他的伞竟然来了好几次，他噗嗤笑出了声。
「一把伞而已，又值不了几个钱，这么认真干嘛？」
04
我才知道他叫陆哲宇，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因为已经大三，不能再住校。
所以他这次回来是收拾行李的。
陆哲宇眼中带着一抹期许，试探性地问道：「要是这次也等不到我，你还会一直等下去？」
我被他这话问懵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应该是，会的吧。
那天，我们聊了许多。
他说他的理想是成为村里最有钱的人，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后悔。
陆哲宇家境不算好，现在一边兼职一边准备考研。
他好奇地问我，「那你呢？在做什么？」
「我刚从国……图书馆出来，想看看有没有提升学历的书，想试一下成人高考。」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妈妈说的话，把国外留学几个字咽了下去。
也许这是我机会。
陆哲宇眼神黯淡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个你可以直接问我，这个我熟。」
「真的吗？你真厉害，那你可以帮我提高学历吗？我不想再当一个初中生了，」
我这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深得陆哲宇的心。
后来我们越走越近，陆哲宇每次见面都会给我带不同的书籍，细心地给我讲题。
05
我们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炎热的天气里挤在一间小出租屋里。
用电扇的话每个月起码要多付50块的电费，我只能一下一下地给他扇扇子，试图驱走夏天的炎热。
陆哲宇心疼地将我抱在怀里，「等我考上以后，我就带着你一起去上学，等挣钱了我就给你买大房子住。」
我满心欢喜，和他一起憧憬着未来。
晚上，我和他挤在一米五的小床上。
汗水打湿了我的头发，以前我最烦这种黏腻闷热的感觉。
因为这会让我想起，被爸爸抛弃后，我和妈妈最艰苦的日子。
也是同样的出租屋里，热得睡不着的夜晚，妈妈用扇子给我一下一下地扇着风。
如今和陆哲宇挤在一起，竟然没有从前那般难以忍受了。
好不容易凉快了些，隔壁又响起烦人的音乐声，夹杂着女人的细碎的呻吟和男人的叫骂声。
我烦闷地踢开身上的凉毯，坐起来。
陆哲宇拉住我的手，「别去，快睡吧！你明天不是早班吗？」
隔壁的女人叫李韵，每天都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
每次动静都弄得很大，有次我实在听不下去，还去找她理论。
李韵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们，语气还算客气。
「就这一会儿的事了，你小两口不想听就把音乐声开大点，这房子本来就不隔音，我也没办法。」
她身后的男人，嗤笑出声，「羡慕还是嫉妒？你男朋友看着还挺年轻的，怎么？中看不中用？」
陆哲宇冲上去和她身后的男人打了起来。
警察来后，因为各有损伤，只能自己负责自己。
上次给陆哲宇看伤，手上的钱已经见底了。
自从答应了妈妈的要求，我便不能再使用家里的任何帮助。
再加上陆哲宇要专心复习不能出去兼职，我只能白天在酒店做前台，晚上去餐馆洗碗。
的确不能冲动了。
陆哲宇轻轻地将我拉回床上，伸手捂住我的耳朵。
「睡吧！」
05
就在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时，现实狠狠地打了我一记耳光。
那是个周末，餐馆老板发工资的时候说我很勤快，多给了200块钱。
我很高兴，想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哲宇。
告诉他，今晚可以加餐，他想吃很久的烧鸡这个愿望实现了。
可我刚走到门口，就见陆哲宇从隔壁李韵的房间出来。
李韵的手搭在他的身上，替他整理衣服，陆哲宇笑着摸了下她的脸。
我脑袋里嗡地一声，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看到我陆哲宇也愣住了，他赶紧和李韵拉开距离。
「你别误会，我只是给她修电灯，她房间的灯坏了，房东不管，正好我有空我就去帮了下忙。」
李韵也算经验丰富，跟着附和，「是的，他就是帮我修下电灯，我可不担不起这罪名。」
不知是不是为转移话题，陆哲宇看向我拎的袋子，好奇地问。
「你买了什么？」
他接过一看，「是烤鸡，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烤鸡了？念念，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随后兴奋地朝我伸出手，想来抱我。
「那个……有些冷了，我去加热一下。」
我避开他的触碰，转身进了厨房。
那天我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就连原本想吃的烤鸡味道也变得苦涩起来。
我拼命做工，以为累了就可以不计较，当作是自己看错了。
可脑袋不就是不停回想那天的细节。
人一旦有了怀疑，就会变成福尔摩斯，原本不起眼的细节变得扎眼起来。
比如盒子的东西正一个一个消失不见，因为房间隔音不好，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再比如陆哲宇总是不自觉瞟向李韵的屋子，有时候还会在走廊待到大半夜才回来。
我想着，就算是输，我也要拿到实质性证据。
那天，我请了假，提早半小时回到出租屋。
刚打开门，屋子里没人，本该在桌前埋头苦读的陆哲宇不见了踪影。
胸口的位置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我下意识去看盒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突然想起陆哲宇那天说的话，「她也是个苦命人，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和你没什么区别，你别用有色眼镜看人家。」
想到这，我朝隔壁走去，还没到门口，里面就传来李韵的声音。
「你这样不怕你的小女朋友吃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