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兼职开锁,接到一个加急订单。
打开门,客户进去后拎起菜刀暴走。
他老婆出轨了。
我没忍住多看了一眼热闹,当场把门把手卸了。
不巧。
他老婆的出轨对象,是我老公。
1
「你一个小姑娘,会开锁……」
「咔哒。」
客户话音未落,我已经拿着工具顺利开锁。
这样的刻板印象,我不是第一次遇见,但是无所谓,我一向靠手艺说话。
收拾好工具,我抬头准备喊客户拿钥匙。
他低头看了一眼,连拖鞋都没换,径直冲进厨房拎出一把菜刀。
卧室门打开,一个披着睡袍发丝凌乱的女人慌乱地从房间走出来。
「韩洋?你……你回来了?」
见男人拿着菜刀冲过来,她尖叫着跑回房间。
「救命!杀人啦!」
「贱人,你不是说和小姐妹去泡温泉吗?」
叫骂声,哭喊声,摔打声从卧室不断传出来,一时间鸡飞狗跳。
看这场面,我也不用核对了。
还好开锁费用提前付过了,这趟订单跑的真值啊。
我转身正要逃离捉奸现场。
就听见韩洋大喊一声:「关门!」
客户的命令肯定不能违背,我眼疾手快一把关紧门。
只要钱到位,捉奸我也是专业的。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花裤衩的男人迎面冲过来。
待我看清脸,抬手一拳锤了过去。
看见男人被我锤翻在地,韩洋和她老婆忘记撕扯,双双愣在原地。
我转身卸了门把手,握在手里掂了两下。
「哥们,别客气,打坏了算我的。」
2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眼前这个赤裸着上身的瘦高男人,确实是我老公项良。
韩洋看见项良捂着发红的眼眶,目光躲闪,一副心虚的样子。
心下了然。
他甩开老婆,一个健步向前,扑到项良身上就是一顿拳头招呼。
啧啧啧,白瞎这白净的小脸了。
项良平时疏于锻炼,根本不是对手。
他捂着脸躲闪,向我挥手:「老婆救我!」
我嗤笑一声,慢悠悠走过去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不是跟我说出来送外卖吗?」
「就这么送的?把自己当外卖送上门了是吧。」
项良扑过来抱着我的腿:「琪琪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衣服都脱了还解释,怎么不说两人在房间练相扑呢。
哪怕知道他寡廉鲜耻,还是本能的感到恶心。
「解释你大爷@##¥%……」
他爹的,越骂越来气,没忍住又补了一脚。
项良无处可逃,颤抖着声音喊救命。
韩洋老婆眼看着项良被打破相,一时间不知道是心疼脸还是担心出人命。
她尖叫着扑过去撕扯韩洋,试图解救项良。
三人几乎扭打作一团,我插不上手,果断退出战局,站在一边美滋滋看热闹。
要是能来个小板凳和一把瓜子,那就太美了。
韩洋忙里偷闲,瞥到我在观战,不满道:
「别看了,我不打女人。」
「不好意思,我也不打女人。」
「我加钱!把这个贱人拉开,她影响我发挥。」
早说呀,钱不钱无所谓,主要是想看暴打渣男。
我跨过项良,抓着他老婆的头发往一边拖。
她疯狂拍打着想要挣脱,用力过猛,一头撞上桌角。
项良透过缝隙看了她一眼,两眼一黑,晕了。
3
「别嚎了,你儿子只是晕血,不是死了。」
项良妈妈进了病房,攥着他的手就开始哭嚎。
隔壁床的病患和家属听到声音,频频回头。
项良妈妈抹了一把皇帝的眼泪,抬头瞪向我。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
「你让大伙评评理,有你这么当媳妇的吗?老公都要被人打死了你都不管。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儿子死了,好继承遗产。」
「我告诉你,只要我和他爸还活着,你想都别想。」
还遗产,也不看看自己儿子兜里几个子。
伸进去抓一把,比脸都干净。
我从水果袋子里摸出一个橘子低头剥皮。
「我要是真不管他,你以为你还能在医院看见他?」
「这会你指不定是在停尸房还是殡仪馆扶墙哭呢。」
韩洋妈妈不服气:「那你就眼睁睁看着阿良被打?」
「嘶……」谁买的破橘子,还挺酸。
「妈,你搞清楚状况,你的好儿子出轨被人家老公捉奸床上。」
病房里的家属和患者,迅速捕捉关键词,耳朵一个个支棱起来。
我全当没看见,提高音量继续说道:「人家不动手打死他就不错了。难道还能摆桌和他干两杯?」
「出轨就可以打人了?还不是自己老婆不正经。」项良妈妈冲我吼道。
「你也是,自己老公都看不住。洋洋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老太婆闭口不提儿子出轨,开始指责我作为妻子有多失职。
「那你报警吧!」我瞄了一眼项良抽动的嘴角,继续嘲讽,「他们就在隔壁病房,正好我也把人家老婆打了。你要是有能耐就把我们两个一起送进去,让这对奸夫淫妇双宿双飞。」
难听话谁不会说,有本事就睡死过去。
「老婆……对不起。」
项良装不下去,开口喊我。
他妈第一时间扑过去,抱着项良喊医生。
我转身就走。
看着他顶着个猪头在那演深情,真是太恶心了。
再多看一眼,我都能把胆汁呕出来。
走出病房,我和韩洋擦肩而过。
4
检查没问题,项良被他爸妈送回家。
看到我还在家,项良紧绷的脸明显放松下来。。
他推开父母的搀扶,一瘸一拐挪到我面前。
「老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被她引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项良脸上的红肿退去,哪怕顶着一脸斑斓,优异的好底子依旧可见。
我当时就是被他这幅好相貌迷惑。
现在看来,他也确实很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讨好女人。
「项良,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你工作压力大,想去送外卖解压。我没反对吧?」
「哪怕你早出晚归,挣得又少,我也没说过你一句吧。可你不能这么羞辱我。」
「我真错了,等我好了。不!明天我就去找工作,回去踏实上班。求你给我一次机会。」项良哭着祈求我。
「阿良都认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项良妈妈见不得儿子低声下气。
「你少说两句。」项良爸爸上前扯住他妈,转身看向我,「谢琪,有什么话你俩好好说。你实在生气打他出出气都行,千万不能闹离婚,让亲戚笑话。」
「儿子都什么样了,你还让她打儿子出气。」
「你闭嘴,都是你教出的好儿子。」
项良爸爸强硬的拖着他妈一起离开,临走前还用眼神示意项良好好认错。
项良也没让他爸失望。
大门刚一合上,他就跪在我面前低声哀求。
脱口而出的忏悔,熟练到像某个机构培训的专业话术。
见我态度没有缓和,他又举起巴掌一下一下扇在脸上。
我饶有兴致的打量他,不敢想这张乱七八糟的脸明天会有多精彩。
突然那股恶心感再次翻涌。
我嫌恶地撇过头。
这就是犯错的男人。他会求你,会下跪,会打自己的耳光,甚至一次次的发誓。
但是他不会改,永远都不会。
看累了,我抬脚把他踹开。
「这次就算了,你下次注意点吧。」
5
他松了一口气,和过去很多次一样。
金乌自阳台越过,留下的残影透过窗户敞开的一角直直地打在地板上。
此时的项良像一只被追赶至下水道的老鼠,避开光在角落喘息。
透过余光望过去,光线抖动中一个又一个项良朝我走来,他们在我眼前不断重叠。
跪着的项良,哭着认错的项良,打自己耳光的项良。
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甚至有的连发型都不一样。
可神态和动作却如出一辙。
一瞬间的恍惚,差点让我忘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出轨。
6
我第一次发现项良有问题是在一年前,那时候我们刚结婚不久。
那段时间我突然检查出子宫癌,整日在公司和医院两边跑。
回家之后和项良的交流也不多,我从他口里听到最多的是他公司的实习生。
「小蒋今天转正了,请我们组里喝奶茶。我都说了不喝,小姑娘非得多买一杯,丢下就跑。」
我当时忙得脑子一团糟,根本没注意到他提及小姑娘时眼里的兴致盎然。
后来我在他手机里发现很多奶茶订单。
可他一向对甜的东西不感兴趣。
每次我让他给我买奶茶,他总说奶茶又贵又甜的发腻,不如保温杯里泡枸杞来得实在。
我拿着截图质问他,他一脸不耐烦,说我疑神疑鬼。
直到姐妹偶遇他们牵手逛街。
他一出手就给女生买了我惦记很久的包。
我盯着照片看了一晚上,终于做好准备和他商讨离婚。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也是像现在一样跪着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因为女生抱上了领导的大腿,把他甩了。
想到抽屉里的化验单,我最终选择了原谅他。
也许是当时以为自己快死了,想想就这样算了。
但是再次去复查时,我惊喜的发现之前的检查是误诊。
这一次我没放在心上,单纯以为自己是好运。
直到后来我又发现项良给女主播打赏,两人的私聊内容不堪入目。
与此同时,我跟的项目圆满完成,我得到了一笔可观的奖金。
我才恍然大悟。
错误的人真的会不知不觉消耗磁场,影响我的气运。
所以只要项良出轨,我就会开始转运。
再后来我又又发现他找了一个周末搭子,两个人的活动从室外到室内。
那一次,我顺利升职加薪。
……
直到现在我摸着兜里的中奖彩票感觉无比踏实。
我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了!老娘不用再忍了。
7
隔天起来,项良已经准备好早餐,精致的摆放在餐桌上。
我看了一眼,嫌弃的撇了撇嘴。
端起来倒进垃圾桶。
脏东西做出来的东西也干净不到哪去。
吃进去一口我都得少活几天。
我转身下楼买了一个煎饼果子。
还是这口烟火气让人安心。
打开手机,看到韩洋昨晚发来的消息。
【你什么打算?】
【当然是离婚!】
那边很快回复:
【既然目标一致,我们合作吧。】
看来他那边想离婚也不顺利。
不过无所谓了,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我刚踏进工作室,警察的电话打来了。
「是谢琪吧,有人举报你非法闯入他人住宅,需要你到城南分局配合调查。」
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哪能干出非法的事,非法闯入更是不可能。
仔细想想最近只兼职撬过韩洋家的锁。
能报警举报我的也没别人了。
我打电话找韩洋说理:「你老婆举报我非法入室,你都不管管。」
「是前妻!」
「她有病,我说了你有证她就是不信。不过话又说回来,万一真有事,我给你打电话联系律师。」
废物!连个前妻都管不住。
说话间,我核对好证件装进背包。
到了地方,陈珂一眼看到我,指着我破口大骂:「警察你们快抓她,就是她昨天撬了我家的门。」
「有病就去找医生,跟警察说什么。还说我打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我转身询问警察:「警察同志,我可以告她讹诈吧。」
陈珂气急扑过来要动手,被值班人员上前拉开。
我被带去做笔录,态度极好:「我可是正经市民,专业开锁被人说成非法入室,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呀。」
「那天是她老公联系我开锁的,」我从包里拿出营业执照、职业证书等相关证件在桌面依次排开,「相关记录和备案你们可以查,我真是合法手艺人。」
「你开锁那天她不在家吗?」
「在家呀,不过出了点情况,这不就记恨上我了。」
「什么情况?」他问。
「这事说出来不太好。」我抿嘴,摇了摇手。
「我不是找你来闲聊的。」他向后靠了靠,大手一拍桌子,「说!」
「她约情夫上门,骗老公说自己没在家,他老公找我上门开锁,进去把他们堵被窝了。」
「而且你知道吗,床上的还是我老公,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一口气诉完苦,审问的人员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