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与财阀沈辞成亲当天。
沈辞却牵着江家的千金踏入礼堂。
沈辞一把扯下我的红盖头,命令我把嫁衣脱下,为江家的千金穿戴好。
我只是莞尔一笑,当众褪下红色嫁衣。
穿戴嫁衣时,江家千金喊疼,沈辞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嘴角渗血,依旧面带微笑。
“沈辞,我今天的表现你可还满意吗?”
“常相思,你还真是天生的贱骨头,果真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随后,沈辞命人在我的脚下铺满尖锐的鹅卵石,要我为大家唱戏助兴。
我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知道,沈辞爱我,我对沈辞使用了长达七年的媚术,即使他再恨我也不会减弱爱意,只会痛苦千百倍。
沈辞,待我大仇得报时,不知我们谁会更痛苦。
1
我穿着一袭白衣,光脚踩上尖锐的鹅卵石。
目光直视正前方坐着的沈辞。
目光在空中交错,我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沈辞心跳漏了一拍。
似雪的白衣更突出我脸上妖艳的新娘妆。
我唱着十五岁那年初遇沈辞时唱的戏曲,脚下起舞。
尖锐的鹅卵石很快就刺穿我的皮肉。
衣摆下方流着鲜红色。
底下的人看着我窃窃私语。
“我就说这沈家财阀怎么会让一个戏子进家门,果然,是耍她玩的。”
“沈家大少爷与江家千金才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一对,至于她常相思,谁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戏子,专门给有钱人唱戏。”
“就是,指不定有多脏呢。”
面对这些风言风语,我笑的更加肆意。
脚下,是钻心的疼,我的额间出了一层薄汗。
而这反而增添了一丝韵味。
我扭动腰肢靠近沈辞。
绕到他身后时,沈辞开口。
“常相思,你后悔吗?”
“沈辞哥哥,那你后悔爱上相思了吗?”
我俯身凑到沈辞的耳边,声音娇媚慵懒。
沈辞的手紧握腰间的手枪。
“贱人!你还敢勾引沈辞哥!”
江宛月气红脸,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摔倒在地。
脚底的鲜血蹭到了沈辞的裤脚。
江宛月正欲再动手时,被沈辞拦下。
“宛月,我今天有些累了,我们回房吧。”
“好,沈辞哥。”
江宛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后挽着沈辞的手臂离开。
看着沈辞离开的背影,我眼底的光逐渐变得黯淡。
夜晚,我刚刚将脚底的伤口包裹住,就听到外面稀稀疏疏的轻微响动。
我抬眼望向门口。
门格子间站着一抹黑色的身影。
即便看不清全貌,可我还是认出了沈辞。
我微微一笑,看着门口那个反复抬起手想敲门又放下的人。
沈辞就是这样。
他一边伤害我一边爱我。
他的恨源自于为了帮他妈妈复仇。
可他不知道,我也是来复仇的。
他的爱和恨也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罢了。
让沈辞爱上我那年,我十八岁。
媚术只能十八岁时才能使用。
稳固剧中人这场戏我唱了七年。
门外一声响动打乱了我的思绪,再抬起头时,黑影已经消失。
门板下若隐若现的白色矗立在那。
我起身走向门前,怀里一块带血的手帕掉落。
我的眸子一冷,嘴角再提不起笑意。
2
次日,我推开门。
门外躺着一个白色药瓶,用于外敷伤口的。
我的嘴角鲜少的浮现一抹苦涩的笑。
我和沈辞之间,不是努力就能在一起的。
“常相思!”
一道女声穿来,我缓缓回过头。
是江宛月。
“什么风把江家千金吹来了,难不成江千金也爱看相思唱戏?”
有人时,我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抹娇媚的笑容。
那已经变成我的面具,无法轻易摘下。
“常相思,你这个狐媚子,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引沈辞哥!让他大半夜要跑来找你!”
江宛月手指向我,怒目圆睁。
“或许,是沈辞哥哥想听相思唱戏吧。”
江宛月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原本还没消掉的红掌印,又加重了颜色。
“你这个贱人!”
江宛月气红了脸。
随后,她的下人凑到她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江宛月突然变脸,流下眼泪。
她拉扯我的衣角,从我的房门口拉扯到池塘旁。
我皱眉不解。
下一秒,她坠落到池塘中。
这里水有些深,落入水中的江宛月不停挣扎。
“宛月!”
沈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快速跑来,起身跳入池塘,将江宛月带出来。
江宛月眼睛红了一圈。
她江脸埋进沈辞的怀里,低声啜泣。
“对不起相思,都怪我从你身边抢走了沈辞哥,不过若是为了沈辞哥,那宛月愿意去死!”
沈辞轻抚江宛月的头。
他抬眸,眸子发黑,像一只捕猎的狮子。
“常相思,给我个解释,或者…是你伤害的宛月吗?”
沈辞眼中还藏着期待的光。
可我一直都不是个愿随他意的人。
我嗤笑一声走向半跪的沈辞,用手勾起他的下巴。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舍得杀我吗?沈辞哥哥。”
既然有人想演,那我便不会让这场戏轻易落幕。
“常相思,别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沈辞偏头,躲开了我的手。
“沈辞哥,宛月冷。”
沈辞将带来的外套覆在江宛月的身上,将她公主抱起。
“把常相思的手脚绑起来,带到沈宅。”
沈辞抱着江宛月回到房内。
他让我跪在房门前,什么时候他消气,什么时候放过我。
天公不作美,五月竟飘起雪花。
一种痛感在我的身体里极具蔓延。
是老毛病了。
这是一种奇怪的病,无解之症。
从我的祖先开始,每一代都活不过四十岁。
红颜薄命,是世人为我们家每一代戏子的冠名。
为我母亲看病的老中医对我说。
我的病症加剧,很有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我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大口鲜血。
同时,房内也响起沈辞哄睡的声音。
我的头越发昏沉,即将倒在雪地中之时被一个蒙面人接住。
“你怎么来了。”
我的声音有些乏力。
“你不能受伤了,这会加剧你的死亡。”
“你走吧,没有我的指示,你不需要有任何行动。”
话音刚落,我两眼一黑,倒在了蒙面人的怀里。
蒙面人冷眼看着沈宅大门,随后将我带离。
3
刚睡下不久,我的房门被沈辞一脚踢开。
“常相思,没我的允许,谁让你私自离开!”
我的唇角泛白,脸上的巴掌印更加明显。
他愣了一瞬。
再次开口。
“你…怎么了?”
沈辞靠近我的床边。
对上沈辞的双眼。
我立刻转变了表情。
“沈辞哥哥这是担心我吗?还是…想我了?”
我的手抚上沈辞自然垂落的手。
他颤抖了下,随即抽出手。
咬牙切齿道。
“我真是贱,居然会担心你。”
沈辞每每在我面前时都苦不堪言。
爱惨了,恨透了。
“今晚,我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点名要你为我们唱戏,记得准备好。”
“沈辞哥哥的朋友,相思一定会好好接待。”
看到我媚惑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沈辞紧攥着拳头。
眼神紧紧盯着我。
像是下一秒就要将我生吞活剥。
他知道我的客人无数,大多是贪图美色而来。
很多时候,沈辞都想将我直接囚禁,但残存的理智和恨意并没有冲昏他。
夜晚。
我穿着一身红色,薄纱半遮面。
厚重的妆容遮住我的憔悴。
我需要加快速度了。
我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不可以再拖了。
“沈辞,这次和江家联姻了,终于舍得让哥几个来听听你这美娇娘唱戏了。”
“就是,自己玩够了,那哥几个呢?”
几个财阀坐在台下。
露出一脸淫邪的笑容。
沈辞没有接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一首戏唱完,江宛月带着两杯酒走上前。
“相思,这杯酒就当我给你道歉了,我们忘掉之前的不愉快吧。”
江宛月在沈辞看不到的位置,像变了个人。
“好,江家千金赏脸,相思怎会不给面子。”
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江宛月看到我将酒喝下,满意的勾起唇角。
酒过三巡,沈辞的脸已经泛红。
他受不了屋内的人对我调戏,于是躲到屋外。
见到沈辞离开,我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我坐在床榻上,卸下面纱一脸疲惫,身子一阵燥热。
砰。
门被大力推开。
江宛月带着沈辞的合作伙伴来到我的休息室。
“相思,你看我为你带来什么了?”
江宛月声音尖锐,像魔鬼一样。
“相思妹妹,别只伺候沈辞了,也伺候伺候哥几个吧。”
几个男人扑上来就要撕扯我的衣服。
我意识到,江宛月的那杯酒有问题。
“沈辞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几个男人好像根本不在乎。
“相思妹妹,沈辞他都结婚了,说明他根本不在乎你。”
几个男人拭去我的外衣,像狗一样不停嗅我身上的味道。
恶心。
这些财阀全都该死。
我知道我跑不掉,我闭上眼准备接受现实。
下一秒,门被人一脚踹开。
4
沈辞沉着脸走进来,脸色黑得像锅底。
见到沈辞,几个男人停住了撕扯我衣服的动作。
“你们想干什么!”
“沈辞,你别这么小气,大家都是兄弟。”
“滚!”
沈辞怒吼了一声。
几个人识趣地离开了。
燥热的身子让我也不停地撕扯衣服。
“常相思,你就这么贱吗?”
沈辞掐住我的脖子,眼角猩红。
他的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残存的理智尚存。
我又露出了那一抹妩媚。
双手环住沈辞的脖子。
“沈辞哥哥,想相思了吗?”
我小声呢喃。
沈辞紧咬牙关,看着我的样子。
他的痛苦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常相思,我真是…恨死你了。”
沈辞命人将解药喂给我,随后离开了。
次日一早,蒙面人将老中医带来为我号脉。
“你身体的情况不太乐观,脉象紊乱,大概率是无法活过三十岁了,切记,不能再受伤了,会缩短你的寿命。”
我微微点点头。
当天,我在唱戏台子上宣布找成亲对象。
不少达官贵人愿意出高价买下我,但不会给我婚姻。
还有一些普通青年愿意给我婚姻。
一阵哄乱。
最后,我选择了一个熟悉的人。
沈辞的合作伙伴。
他给不了婚姻,但可以把我养在身边。
此消息一经传出,掀起一阵波澜。
收到消息的沈辞勃然大怒。
他合作伙伴来接我那天,我穿着戏服慢慢走向车子旁。
鸣笛声响起。
是沈辞的车。
瞬间,我被团团围住,沈辞将我公主抱起塞进车子里。
我没有挣扎,一脸云淡风轻。
沈辞将我关进杂乱的仓房。
昏暗的房间内,沈辞冷眼看着我。
“常相思,你就这么缺男人吗?便宜成这样,白给人家睡?”
“沈辞哥哥,你要是出价更高,我当然选你了。”
我缓缓起身,小手来回摩挲沈辞的胸膛。
沈辞皱皱眉,一把将我推开。
我撞到桌角,头流出血痕。
“碰你?我嫌脏。”
我的手紧紧握住身旁的茅草。
“那沈辞哥哥不如放我走,这天伦之乐让相思和别人尝尝。”
空气中一阵死寂。
沈辞突然压在我的身上,大力撕扯我的衣服。
随后,他掐住我的脖子,用了极大的力气。
桌子晃动,上面的花瓶落在沈辞头上。
刹时,我的脸上落下几滴鲜红的温热。
“常相思!别逼我!别逼我杀了你!”
沈辞情绪逐渐失控,掐住我脖子的手力道大了几分。
窒息感涌出来,我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他松开手。
我的眼角滴落一滴眼泪,不是我的。
“常相思,到底为什么?求求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喜欢让男人拜倒在我石榴裙下,是极乐有报酬,何乐而不为?还有…我可以爱所有人,也可以爱你,沈辞哥哥。”
我用额头出血的位置对上了沈辞出血的位置。
下一瞬,沈辞将我推开。
撞到地板,我痛得闷哼一声。
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流出鲜血。
可沈辞早已起身背对着我。
“常相思,你不配被爱。”
沈辞走了。
他离开的那一刻,我突然泄力。
沈辞,我不脏。
沈辞,我不想嘴硬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
那是关于我为什么复仇的全部真相。
也记录我的无解之症。
迟疑了许久。
我拖着狼狈跑出来,沈辞早已不见。
我只得将信交给他的手下,托他帮我带去给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