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机屏幕亮起，是我资助的黑人留学女学生妮娅发来的照片。
刺眼的白床单上，未婚夫顾川戴着我送的腕表，与妮娅纠缠。
黑白交融的内容让我忍不住想吐。
附带的语音转文字更是字字诛心：“李小姐，顾先生说你太无趣了，他说和我才有最佳的体验，他今晚为了我推掉一切，庆祝我们在一起第1000天。谢谢你的资助”
胃液翻涌，四肢冰凉，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扔在冰雪里。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在婚姻登记处门口已经从早晨等到了黄昏，这是顾川第十次缺席。
每一次他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刚刚打电话说要加班，我也傻傻的相信了。
我失魂落魄的看向民政局门口。
不远处，一个同样眼神破碎、带着落魄感的男人吸引了我。
我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鬼使神差上前，声音干哑：“登记处还没关门，敢不敢跟我领证？”
他愣了一下，随即回复我：“好”。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顾川商业上最恨的死敌，许南风。
1
我们签完字，彼此点头，默契地共识——只是名义夫妻，互不干涉。
许南风的声音低沉：“必要时，我们配合演戏。”
他的眼神冷静，陌生，却奇异地令我安心。
回到与顾川共同购买的房子，钥匙插进锁孔时，我的手在微微发抖。
玄关处，一双陌生的高跟鞋随意摆放，黑色，尖头，价格不菲。
客厅茶几上，我的爱马仕丝巾被随意丢弃，上面还留着陌生的香水味。
我的胃猛地一阵痉挛。
浴室里，我的手工香皂上留着深色的指纹痕迹，妮娅曾经嘲笑我用这种“老气横秋”的东西。
她使用了我珍藏的马兰戈尼洗浴套装，瓶口处还有她特有的卷发。
卧室床头柜，我与顾川的合照被扣倒，取而代之的是一瓶非洲特产的精油。
手机震动，是顾川的电话。
“亲爱的，今天真是对不起，临时有个项目要处理，你知道的，客户那边”
他的语气轻快，仿佛只是错过了一场普通约会。
“我已经在民政局等了十次了，顾川。”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别小题大做，不就是领个证吗？改天再去。”
我想起他戴着我送的腕表与妮娅纠缠的画面，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你在听吗？我说改天再去，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要纠结？”他的语气带着不耐烦。
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对我情感需求的彻底漠视。
“好，改天再说。”我平静地挂断电话。
衣柜门大开，我机械地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装进行李箱。
顾川曾说过喜欢我穿的那条绿裙子被随意丢在角落，上面有明显的脚印。
我把它扔进垃圾桶，连同所有不想带走的回忆。
三个小时后，房间已经看不出我曾经生活的痕迹。
临走前，我摘下定情戒指，放在餐桌上。
第二天，顾川连续打来十七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第三天，他的消息从质问变成恼怒，最后是莫名其妙的自信：“你别闹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手机持续震动，是妮娅发来的信息，充满了威胁和哭诉。
她说顾川只是一时新鲜感，说他心里最爱的还是我，说他们那天只是意外。
我一条都没回，只是把她和顾川一起拉黑。
回到新租的房子，我打开一瓶红酒，望着窗外的城市灯火。
我曾以为爱情是救赎，如今才明白，有时候，爱情更像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电话响起，是许南风，声音冷静：“顾川在找你，要我帮你挡一下吗？”
我微微一笑：“不用了，有些战争，我准备好自己打了。”
2
顾川的第三十七个未接来电闪烁在屏幕上。
我盯着它，心如止水。
发现微信的亲密付消费提醒停了，他终于察觉不对劲了。
“李晚意，你去哪了？”短信一条接一条。
从“亲爱的”变成“李晚意”，真有意思。
我只回了六个字：“忙，暂时不想说话。”
他的回复迅速砸来：“你到底在闹什么？”
闹？在他眼里，我一直只是在“闹”。
周六，裴总的生日宴会无法推脱。
我踏入宴会厅的瞬间，空气凝固了。
顾川站在中央，手搭在妮娅光裸的后背上。
她穿着我曾经看中却被顾川嫌弃“俗气”的红色礼服。
裴总迎上来：“小李啊，好久不见，顾总一直在找你呢。”
我微笑：“是吗？看起来他找到更好的了。”
妮娅挽着顾川的手臂，目光挑衅地扫过我。
“这是妮娅，我重要的合作伙伴。”顾川介绍着，眼神却锁定我的反应。
我举杯：“祝贺你们合作愉快。”
妮娅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灿烂。
“顾总对我太好了，前天还送我限量版包包呢。”
那是我生日时想要却被他说“太贵不值得”的款式。
我饮尽杯中酒：“品味提升了，恭喜。”
顾川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大步走来抓住我的手臂。
“我们谈谈。”不是请求，是命令。
我挣脱：“没什么好谈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堪？”他压低声音。
“难堪？”我笑了，“那被绿的感觉如何？”
他脸色瞬间变了：“你在胡说什么？”
“照片很清晰，顾总，腕表很衬你们的姿势。”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你怎么敢——”
“不敢啊，所以我选择离开。”
妮娅适时地走过来：“顾总，裴总在找你呢。”
她转向我，眼中满是怜悯：“李小姐，男人嘛，都需要新鲜感的。”
我笑容不变：“所以你是第几个\'新鲜感\'？”
她脸色刷白：“你什么意思？”
顾川拉走妮娅：“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一直心胸狭窄。”
周围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
“听说是她太强势了，顾总才”
“年轻姑娘就是不懂事，这么好的男人.”
“可能是嫉妒人家年轻漂亮吧.”
我站在角落，看着顾川和妮娅在人群中穿梭。
他俯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娇嗔着打他。
曾几何时，那也是我们的模样。
顾川再次走来，语气软化：“别闹了，回家好吗？”
我望着他：“顾总，答应我一件事。”
他眼中闪过喜色：“你说。”
“下次送女人礼物，别用我的钱。”
他的笑容凝固。
3
公司前台递给我一张快递单，神色复杂。
“李总监，这个包裹，送了三次都被拒收”
撕开包装，是我落在之前房子里顾川曾送我的生日礼物——一款限量版香水。
但是里面灌满了不明液体，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一张纸条掉落：“女人，别不识好歹。”
妮娅的笔迹，我太熟悉了。
洗手间里，我强忍着胃部痉挛，用冷水拍打脸颊。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坚定，却比一周前憔悴许多。
回到办公室，秘书神色慌张：“李总监，裴氏集团临时取消了合作。”
“理由？”
“对方说说是收到了关于您的不良信息。”
电脑屏幕弹出一封新邮件，是公司内部通告。
我分管的三个重点项目被转交给了新来的高管。
电话响起，是我的老客户，声音尴尬：“晚意，不好意思，我们可能要暂停合作.”
“是顾川联系您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随即挂断。
短短两周，我的工作如同被施了诅咒，处处碰壁。
同事们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窃窃私语蔓延，午餐时，公司群里更是炸开了锅。
有人匿名分享了一组照片，我和一个模糊男性的暧昧合影。
引发了一片哗然。
电话又一次响起，是顾川。
“听说你最近工作不顺？”他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多谢关心，托你的福。”我冷冷回应。
“别任性了，回来吧，我可以帮你摆平一切。”
“顾总真是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
“毕竟我们共处这么多年，总有些感情。”他声音突然温柔，像极了从前。
“对了，我让人整理了些你的旧物，要不要拿走？”
“什么东西？”
“就是些老照片，还有你妈妈留下的那个旧音乐盒，占地方。”
心猛地一沉，那个音乐盒是母亲去世前送我的唯一礼物。
“我马上去拿。”
赶到原来的公寓，房间密码已经更改。
按了门铃，开门的是妮娅，穿着我的睡袍，笑容灿烂。
“李小姐，好久不见。”
“我来拿我的东西。”
她侧身让我进来，客厅已经面目全非。
我曾精心布置的每一处细节都被替换，仿佛我从未存在过。
“你的东西在这里。”她指向一个纸箱。
箱子里，母亲的音乐盒被拆得七零八落。
童年的照片被剪碎，与顾川的定情物被故意折断。
“哦，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打翻了清洁剂。”妮娅假惺惺地道歉。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回到新住处，我颤抖着捧起母亲音乐盒的残骸。
这是我仅存的、关于她的实体记忆。
手机突然不断震动，是同事们的连环轰炸。
打开社交媒体，我的私密照片赫然在列，配文是“严肃的李总监私下有多风骚”。
那些照片明明只存在顾川的手机里，他每次都不顾我的阻拦要拍照，说是以后美好的纪念。
4
事情发酵得比我想象的更快。
我的私密照片在公司传得飞快，每个角落都是窃窃私语。
同事们的眼神从同情变成鄙夷，再到厌恶。
过去的良好形象在一夜之间坍塌，我变成了办公室的笑柄。
电梯里偶遇的熟人假装低头看手机，避而不见。
曾经亲密的闺蜜借口忙碌，不再回复我的信息。
手机不断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更多威胁信息。
“识相点就离开这座城市”,“贱货别不识好歹”.
公司HR找我谈话，委婉表示“公司形象”受到影响。
我被迫递交辞职信，六年职业生涯戛然而止。
回到新租的房子，我捧起母亲音乐盒的残骸，碎片刺痛了我的手指。
这疼痛却让我意外清醒，顾川想要的是我的崩溃。
门铃响起，是快递员送来的精美邀请函。
烫金封面上写着“顾川与妮娅订婚典礼”几个大字。
邀请函上甚至没有我的名字，只写着“尊敬的客人”。
我紧握邀请函，手指关节泛白。
手机震动，许南风发来简短信息：“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回复，“你怎么知道？”
“我也收到了，明显是场鸿门宴。”
我苦笑，顾川这次是想把所有人都叫来看我的笑话。
“打算去吗？”许南风问。
我犹豫片刻，正要回复“不去”。
电视新闻突然播报顾川与妮娅的订婚消息，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我的手指飞快打出四个字：“我一定去。”
许南风回复得很快：“我有个提议。”
订婚宴当天，宴会厅装饰奢华，宾客如云。
我选择晚到半小时，却发现媒体记者比宾客还多。
踏入大厅的瞬间，我感受到无数目光的洗礼。
有好奇，有怜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顾川站在中央，西装笔挺，目光锁定我的一瞬。
他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
妮娅挽着他的手臂，俯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她的笑声刺耳，仿佛在向全世界炫耀战利品。
我深呼吸，挺直脊背，径直走向香槟区。
“没想到你真敢来。”身后传来熟悉的嘲讽声。
顾川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眼中满是轻蔑。
“毕竟是你亲自邀请的，不来多不给面子。”我平静回应。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失业了？”他假装关心地问。
我假笑：“多谢关心，你可真体贴。”
“我一直都很体贴，只是你不懂珍惜。”他凑近我耳边，“今晚别走太早，一定要完整的见证我的幸福。”
“拭目以待吧”我冷冷地说道。
顾川明显被我的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主持人宣布典礼正式开始，顾川立马抛下我登台发表感言。
“感谢大家见证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声情并茂。
“过去的感情让我明白什么是将就，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灵魂契合。”
台下掌声雷动，妮娅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就在他们即将交换订婚戒指时，宴会厅大门被推开。
许南风迈着沉稳步伐走来。
全场瞬间安静，连顾川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许南风径直走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
我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入他掌心，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对不起，太太，工作耽误了，让你久等。”他语气温柔。
全场哗然，无数闪光灯疯狂闪烁。
顾川的脸色瞬间铁青，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许南风揽住我的腰，面向所有人，声音清晰有力：
“很荣幸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我的妻子，许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