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直到我癌症晚期，老婆和隔壁老王上门要我快点死的时候。

我才知道我结婚二十九年的老婆出轨了二十九年。

面对我的质问，老婆只是不耐烦的说。

“你个废物活不了多久，快签遗嘱，把房子给我和女儿！”

“别这么说，兴许医生能有办法。”老王抱着老婆故作关切

“你不会真以为我女儿小雨是你的种？”

“没错！她是老王的！当年怕你考上大学跑了才嫁你这废物！”

我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我的家.全是谎言？

恨意在我枯死的身体里喷发，我要你们一起下地狱！

睁开眼，我重生了，回到80年代还没高考结婚前一天

这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01

“林志远，你痴心妄想！你以为你真的是我女儿的父亲吗？”

林晓薇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我躺在医院惨白的病床上，癌症晚期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四周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的气息。

我以为生命的终点会是平静的，却没想到是这样残酷的真相。

二十九年。整整二十九年的婚姻。

我像头老黄牛，为这个家付出一切，忍受着林晓薇的刻薄，疼爱着我视若掌珠的女儿林小雨。

我从没怀疑过这个家的真实性，从没怀疑过我以为的幸福，其实是个天大的谎言。

直到此刻。林晓薇站在我面前，手里捏着遗嘱，脸上是陌生的冷漠与贪婪。

她身后是王海峰，那个隔壁的生意人，穿着西装，眼神里满是虚伪和得意。

他们是来逼我签遗嘱，瓜分我最后一点财产的。

“二十九年你们你们瞒了我整整二十九年。”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林晓薇冷笑，尖锐刺耳：“没错，小雨是海峰的女儿！”

她承认了，那么轻易，那么理直气壮。

“你这个没出息的废物！要不是当年怕你考上大学会抛弃我，我怎么会嫁给你！”

我的女儿我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竟然是这个jian夫的种？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的家庭，不过是她精心算计的保障。

而我，林志远，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师，这个好丈夫、好父亲，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工具！我甚至还帮他们养了十九年的女儿！

二十九年的付出，二十九年的忍耐，全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

我看着这对狗男女丑陋的嘴脸，听着他们讨论我死后的新生活。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不是爱错了人，是把一生，都错付给了这样卑鄙无耻的东西！

一股疯狂的暴戾在我枯竭的身体里猛然喷发。

我活不成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我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晓薇，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病床上坐起，一把抓住林晓薇的手腕，像铁钳一样箍住她！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尖叫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

王海峰也冲上来想拉开我。

我没理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林晓薇拉向敞开的窗户！

“既然你这么想我死！” 我的声音嘶哑而疯狂，

“那就一起下地狱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抱着她撞向窗户！

哗啦——！玻璃破碎的声音尖锐刺耳。

风声呼啸，失重感包裹了我。

我看见林晓薇惊恐扭曲的脸，看见地面越来越近.也好，一起毁灭吧。

02

“啊！”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像要跳出嗓子眼，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我的背心。

眼前不是医院那惨白的墙壁，是老家泛黄的土坯墙，墙上斑驳的印子跟刻在我记忆里一模一样。

我不敢相信地盯着墙上挂着的1980年日历，那红得扎眼的数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窗外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那么真切，那么熟悉，就像从我脑子最深处挖出来似的。

老槐树下的石磨，院子里晒着的金黄玉米，远处收音机咿咿呀呀的唱腔，一切都像一部褪了色的老电影在我眼前回放。

我猛地低头，看见的是一双年轻的手，光溜溜的，没老茧，没皱纹，更没有被针头扎烂的痕迹。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光滑的触感让我差点喘不过气。

这不是梦！我他妈真的回到了十八岁！

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像山洪一样冲垮了我，我一头栽在枕头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上辈子那二十九年的憋屈、痛苦、绝望全都哭出来。

眼泪里有捡回一条命的狂喜，有对老天爷开恩的感激，更有对那场把我毁了的婚姻刻骨的恨！

“志远，你这娃咋了？”

门外传来娘担忧的声音，那土得掉渣的乡音一下子又让我的鼻子发酸。

我胡乱抹了把脸，嗓子哑得像破锣：

“没事，娘，做了个噩梦。”

噩梦？不，那是我活生生经历过的前半辈子。

“明天晓薇就要嫁过来了，你小子有福气！村里多少后生小子眼都红着呢！”

娘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藏不住的喜气。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像被人塞了块大石头，堵得慌。

林晓薇！那个在我快死的时候，站在病床前，亲口告诉我女儿不是我亲生的女人！

那个跟王海峰狗男女当了二十九年的女人！

那个催着我签遗嘱，好赶紧去“庆祝”我死的女人！

那些画面像刀子一样在我脑子里乱捅，我死死咬住被角，才没让自己吼出来。

夜深了，我躺在炕上，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一点睡意都没有。

窗外的月光跟水银似的泼在地上，照着我满是冷汗的脸。

上辈子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过：结婚那天林晓薇装出来的娇羞，过日子时对我没完没了的嫌弃和白眼，背地里跟王海峰干的那些龌龊事

怒火和恐惧在我胸口里烧，像烧开了的油锅。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走那条死路！

我翻身爬起来，从墙角那个破木箱里，摸出了压在最底下的高中课本。

书页都黄了，边角还卷着，上面有我当年划过的铅笔道道。

上辈子，就是为了娶林晓薇那个贱人，我放弃了考大学，窝在村里当个穷教书的，一辈子没出息。

我翻开那本数学书，手指搓着发脆的书页，感觉就像摸到了被我自己扔掉的命。

月光透过窗格子，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这一次，老子一定要考上大学！”

03

天还没亮透，我家那破院子门口就跟赶集似的，围满了人。

男人女人，老的少的，伸长了脖子往里瞅，脸上混杂着羡慕、嫉妒，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听说了吗？林家那小子今天要娶晓薇了！”

“啧啧，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晓薇可是咱们十里八乡头一号的俊闺女！”

“可不是嘛，多少人家托媒人踏破了门槛，人家晓薇愣是没点头，偏偏看上了林志远这小子！”

议论声里，总夹着那么几丝酸溜溜的味道。

“就他那蔫了吧唧、穷得叮当响的样子，能娶到晓薇，真是走了八辈子狗屎运！”

“谁说不是呢，闷葫芦一个，除了会读点死书，有啥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我看啊，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盼着了！”

这些话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着，但我只是站在堂屋中央，面无表情，心里冷得像冰。

上辈子，我也是在这样的“祝福”声中，晕头转向地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日头渐渐升高，人群一阵骚动。

林晓薇来了！

她穿着那件惹眼的红连衣裙，崭新崭新的，像一团跳动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整个灰扑扑的院子。

料子在阳光下泛着光，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腰身掐得细细的，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画报里走出来的美人。

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此刻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水汪汪地朝我这边瞟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我曾经痴迷了半生的弧度。

她身后跟着她爹娘，两人挺胸抬头，满面红光，那得意劲儿，仿佛不是来嫁女儿，而是来领赏的。

“哎呦，晓薇今天可真俊！”

“这身段，这模样，放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志远这小子，有福气啊！”

夸赞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几乎要把我家那破屋顶给掀翻。

我娘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脸上笑开了花，眼角却悄悄泛起了泪光，不停地搓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林晓薇的爹清了清嗓子，往前站了一步，那嗓门洪亮得像村口的广播喇叭：

“亲家母啊，今天我们是来……”

他唾沫横飞地说着那些早就编排好的吉祥话，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听得周围的人连连点头，笑声不断。

屋子里热烘烘的，充满了虚假的喜气。

就在这时，我开口了。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嘶哑，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滚烫的油锅，瞬间炸开了。

整个屋子，连同院子外头，刹那间鸦雀无声，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唰”地一下全聚焦在我身上。

林晓薇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凝固在那儿，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难以置信。

“志远！你…你说啥呢？！”

我娘第一个反应过来，脸都吓白了，一把死死拽住我的胳膊，声音发颤，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快跟你未来岳父岳母道歉！”

院子里的人群也回过神来，像是炸开了锅。

“他刚才说啥？不同意？”

“我没听错吧？这林志远是不是疯了？！”

“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要？他脑子被驴踢了吧！”

“哎呦喂，这可是晓薇啊！全村多少小伙子做梦都想娶的姑娘！他竟然不要？”

“我看他是读书读傻了！真是不知好歹！”

林晓薇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最后变得铁青，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不再是羞怯，而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林志远，你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她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极度的愤怒和屈辱。

我挣开我娘的手，往前一步，直视着她那双曾经让我沉沦的眼睛，心里一片冰凉。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提亲，不就是听说我可能考上大学，想提前占个坑吗？”

这话一出，林晓薇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她声音尖利起来，带着哭腔，却更像是色厉内荏。

“而且，”我凑近一步，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还知道你和王海峰那点事儿。”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像是被人当场抽了一鞭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你个林志远！”林晓薇的爹终于爆发了，他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穷酸秀才，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敢耍我们家晓薇？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说着就要冲上来动手，被旁边的人七手八脚拉住了。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她娘也尖叫起来，指着我娘骂道，

“管好你家的狗崽子！我们家晓薇是金枝玉叶，能看上他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倒好，还挑三拣四！什么东西！”

我娘急得满头大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一边给林晓薇爹娘赔不是，一边回头狠狠瞪着我：

“你个孽障！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想气死我啊！”

院子里的人更是炸开了锅，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响了。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癞蛤蟆还真嫌弃起天鹅肉来了！呸！”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想拿捏晓薇呢！”

“什么玩意儿！以为读了几天书就了不起了？连媳妇都娶不上了看他怎么办！”

“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唾沫星子几乎要淹没了我，那些鄙夷、愤怒、幸灾乐祸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身上。

林晓薇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她猛地一跺脚，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

“林志远，你给我等着！今天你让我丢的脸，我早晚会让你加倍还回来！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她猛地转身，拉着还在叫骂的父母，在一片混乱的议论声中，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我家院子，那红色的背影，带着一股决绝的恨意。

人群渐渐散去，留下满地狼藉和窃窃私语的回声。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