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亲戚聚在一起打牌娱乐。
堂哥说着“亲戚之间算什么钱”,硬拉着我爸陪他玩。
我爸连输好几局,堂哥却扭头就给我爸记了四十万的赌债。
我爸质问堂哥,他吸着烟白了我爸一眼,
“玩不起一开始就别玩,你个臭种地的穷逼还上桌?”
“现在输了开始哭哭唧唧的了?”
大伯也跟着劝慰我爸,“这都是你侄子好不容易赢得,怎么能不算钱?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堂哥又把房产证和车钥匙扔在了牌桌上,斜眼看着亲戚们,
“几十几百的没意思,要玩就玩上万的,还有没有来的?”
“算了,一群穷货,量你们也没钱玩……”
见没人吱声,堂哥才一脸得意地将房产证往回拿。
我却缓缓坐在了他面前,冷眼看着他,
“堂哥,我跟你玩。”
1.
我拉开椅子,往堂哥对面一坐。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气氛焦灼的可怕。
我家和堂哥家彻底是撕破脸皮了,亲戚间的情分也荡然无存了。
堂哥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那笑容,要多轻蔑有多轻蔑。
“哟,这不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大学生吗?”
堂哥往我脸上吐了口烟气,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
“小弟,你就是个城里打工的,跟种地的没啥区别,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啊你就上桌?”
“我知道你这岁数年轻气盛,想给你爸出头是好事。”
“但是你别硬逞能啊,你要是再欠一屁股债,你们家未来几年可怎么活?”
我笑了笑,
“堂哥,你人不怎么样,屁话倒不少。”
“到底玩不玩?要是不敢玩就把债勾了。”
堂哥被我说的面色一僵,顿时就拉下来脸,声音冷道,
“不敢玩?老子会不敢玩?”
他一拍桌子,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得人眼花。
“玩!今天不把你赢得跪下磕头求我,我就不姓方!”
“来!算我一个!”
小叔突然坐了过来,看着堂哥的眼神满是不忿,
“你可真是挣点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现在连自家人都算计!”
小叔的老婆,我小婶还拉着小叔胳膊劝,“你别跟着掺和了,咱家有几个钱能玩啊……”
小叔轻轻拨开小婶的手,“我就看不惯他这装样,分不清四五六的玩意儿!”
“行,来呗。”堂哥往后一靠,一脸的不屑,“反正等输了别不认账就行。”
2.
“三个人,就玩斗地主行吧?”
“一把两万,炸弹翻倍,能玩得起吗?”
堂哥搓着手,一脸的胜券在握。
“别废话,玩不起我俩就不会坐在这。”小叔冷哼一声。
我们俩脸色都不太好,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洗牌,发牌,抓牌。
我扫了一眼手里的牌,心里凉了半截。
全是些歪瓜裂枣,能赢就怪了。
小叔更是一脸便秘的表情,估计牌面也好不到哪儿去。
堂哥乐开了花,牌还没出,就开始哼小曲儿。
“你俩加起来还不如我一个,不知道有什么可装的?”
堂哥直接抢地主,明牌开干。
炸弹横飞,对子乱窜,堂哥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我和小叔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啪!”
“装!你俩再给我装!”
堂哥像条疯狗一样乱叫一声,甩出最后一张牌,得意洋洋。
“哎呀,你说我都劝你们别玩了,非要逞能!”
堂哥大获全胜,我和小叔,一人输了三十二万!
“一局一算账,先把这局的钱给了吧。”
堂哥掏出收款码,斜着眼看着我们。
小婶一下子就炸了。
“方雄,你别太过分了!真当我们是冤大头啊!”
“怎么,输不起啊?”
堂哥吐了口烟,一脸的鄙夷。
“玩不起就别玩,早干嘛去了?”
小婶拽着脸色苍白的小叔,哭哭啼啼。
“咱家哪有那么多钱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走吧,咱不玩了,咱回家。”
说着小婶就拉着小叔往门外走,可大伯和堂嫂却直接堵在了门口,一脸笑意。
“小婶子,愿赌服输,给了钱再走。”堂嫂一手堵门一手拿着收款码。
“对啊,谁都不容易。”大伯也跟着劝。
小婶气的眼泪都下来了,一个劲的打着小叔,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作的妖!这日子没法过了!今天晚上咱俩就离婚!”
小婶知道不给钱,今天肯定走不出这个屋了。
怒气冲冲的给堂嫂转了三十二万,
“哪有你们这种亲戚!可真行!”
“打今天起咱们再不是一家人!”
大伯还假模假样的说着好话,可堂嫂收了钱,却说,
“算了爸,这种穷亲戚,没了就没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亲戚们脸色都难看起来,但碍于表哥家有钱有势的,没人敢说什么。
堂哥也朝着小叔两口子的背影啐了一口,满脸的不屑。
然后转头看向了我。
3.
“小弟,你咋说?打个欠条?”
堂哥还是一脸不屑的看着我,认定我给不出钱,
我打开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给堂哥转了过去。
“转过去了,我的三十二万,加上我爸的四十万,一共七十二万。”
堂哥盯着手机收款页面,脸上的嘲笑有些发僵。
看着七十二万的到账,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小弟,哪来这么多钱?”
他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酸味儿,还有点不敢相信。
我收起手机,扬了扬眉毛,毫不在意道,
“就赚了点小钱,没啥可装的。”
一语双关,既谦虚了自己,又讽刺了堂哥。
堂哥不傻,听出来了,不咸不淡的说,
“你几个意思啊?”
“你小子不会是干啥违法的事儿了吧?我可不敢要你这赃款。”
“赶紧说清楚,不然我报警了!”
我笑了,这家伙想象力还挺丰富。
“你管的宽了吧?”
“我要是真干了违法的事儿,还能在这儿跟你玩牌?”
堂哥被我怼的哑口无言,只能点点头,“也是。”
上下打量我半天,他又假惺惺地叹了口气。
斜眼瞟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你这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哥是真替你担心,别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我笑了笑,这孙子,打听我有多少钱呢。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
他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身子往前倾了倾。
“那看来,小弟是真发财了啊。”
“既然这样,咱哥俩再玩两把?”
他眼睛里闪着精光,满脸都是贪婪之色。
“玩啊,怎么不玩?”
我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但是小叔走了,就剩咱俩,也玩不了斗地主了。”
“再说,一把才两万没啥意思。”
我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
“既然赌运气,咱们就比大小怎么样?”
“比大小?”
堂哥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一把…多少?”
他试探着问。
“不多。”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零四万。”
此话一出,屋子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亲戚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和堂哥。
气氛紧张得像是要爆炸。
4.
一百零四万,有零有整。
是我爸,我还有小叔输掉的总金额,我要一次全都赢回来。
我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堂哥。
“怎么,不敢了?”
我嘴角微微上扬。
“放屁!”
堂哥猛地一拍桌子,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
“我不敢?!”
他指着我,声音尖锐。
“我是怕你没有那么多钱,输不起!”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
我刷着短视频,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既然敢开口,就说明我有这个家底。”
我爸在旁边急得直搓手。
“儿子,别玩了,咱不玩了……”
他声音都带着颤。
“这…这太多了……”
“要是真输了,你这一辈子都搭进去了啊……”
我转头看向我爸,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爸,咱不能怂。”
“今天要是怂了,下半辈子都会被他一家骑在脖子上。”
“咱不争口馒头也要争口气。”
我爸不说话了。
表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像个调色盘似的。
“好!好!好!”
堂哥咬牙切齿。
“既然你非要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屋子里静得吓人,只有阵阵沉闷的喘息声。
亲戚们都瞪圆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我跟堂哥面对面坐着,中间就隔着一副扑克牌。
“抽牌吧。”
我催促了一句。
堂哥深吸一口气,抽完牌后,我也跟着抽了一张放在自己面前。
牌面朝下,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不敢看?”
我瞥了堂哥一眼。
他额头上都冒汗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
“小弟,你不用一个劲的埋汰我,放狠话谁都会。”
“说到底你家还是穷,我可以输无数次。”
“但你只要输一次,就倾家荡产了,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没搭理他,直接把牌翻了过来。
一张红桃K。
堂哥死死地盯着我的牌,手心都攥出汗了。
他磨蹭了半天,才把自己的牌翻开。
一张黑桃J。
我赢了。
堂哥看到自己的牌面,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跟刷了层白漆似的。
然后,又慢慢变青,变紫。
跟个茄子似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可嗓子眼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5.
“行了,给钱吧。”
我敲了敲桌子。
堂哥的脸跟猪肝一样,难看得要死。
“快点,别磨蹭。”
我催促了一句,堂哥就炸毛了。
“别他妈催,我给你!”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手指头哆嗦着,半天才把钱转过来。
一百零四万,到账。
我爸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哎呦,我的儿啊,你可真是……”
大伯心疼的直嘬牙花子。
“这钱,你说你,非要赌,这下好了吧?”
堂嫂也在旁边埋怨。
“就是,刚挣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这下舒坦了?”
“好不容易挣点厂子里的流动资金,这下好了,全没了,厂子可咋办啊?”
大伯唉声叹气,一脸愁容。
表哥刚才还装逼说一百万对他来说是小钱,结果全被两人抖露出去了,脸都白了。
像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尴尬。
我站起身,端起水杯想喝口水。
堂哥突然跳了起来,眼睛都红了。
他指着我,声音都劈叉了。
“你他妈赢了钱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今天必须玩到底!不然谁也别想走!”
他彻底急眼了,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我笑了笑,把水杯放下。
“可以,倒是表哥你还有钱吗?”
堂哥听到这话,跟疯狗一样冲进了里屋,眼睛通红,头发都竖起来了。
大伯和堂嫂在后面追,一个劲儿地喊:“你冷静点!别玩了!”
“冷静个屁!”
堂哥一把甩开他们,返回桌子前。
“哗啦”一声,他把一个文件袋摔在桌上。
“这是我工厂的产权书!”
他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臭打工的穷逼!还想赢我的钱?!”
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狠狠拍在桌上。
“这是我的车钥匙!宝马X5!落地一百多万!”
“你个穷逼见过吗?!”
他还不解气,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红本本。
“这是老子的房产证!一百八十平!两百万!”
“你个穷逼有吗?!”
他每扔一样东西,就骂我一句“穷逼”。
好像不把我骂死,他就不解气似的。
大伯在旁边急得直跺脚。
“儿啊!你这是干啥啊!这些都是家底啊!”
堂嫂也想拦着,可又不敢。
堂哥还不罢休,一把拽过堂嫂。
“把你那些金镯子、金项链、金戒指都给我拿出来!”
他瞪着堂嫂,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堂嫂吓得直哆嗦。
“这…这是我妈给我的嫁妆……”
她捂着自己的首饰,不想给。
“啪!”
堂哥抬手就给了堂嫂一耳光。
打得那叫一个响亮。
“嫁妆?嫁给老子,你就是老子的人了!”
“臭娘们我告诉你!你的东西就是老子的东西!”
“赶紧给老子拿出来!”
堂嫂捂着脸,眼泪都下来了。
她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把首饰都摘下来,放在了桌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
亲戚们都看傻了。
谁也没想到,堂哥会这么疯狂。
为了赌,连老婆都打,连家底都不要了。
我冷眼看着他。
这孙子,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