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我的女人，不行

“熙儿将将嫁过来，如何会做出这等行径？”丽娘道。奈何她声音本就细，如今遭了一阵疼，说起话来更是有气无力的。

卓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同时心里又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打我，可以，打我的女人，不行！

“大夫人如何不问一句，熙儿确实做过此事没有？若是没有，大夫人此刻便是草菅人命，届时闹到老爷跟前去，只怕也是大夫人吃亏。”卓熙将赵娣的气性儿摸了个透，只要是提到死肥猪的，她一定会多考量一下。

加上如今陆珏对自己的确有几分重视——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那么她必定会有所顾虑。

果不其然，赵娣闻言便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犹疑，但很快又恢复了不屑的冷嘲：“你以为老爷当真将你看做心肝儿宝了？老爷最恨背叛，莫说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便是我，背叛了老爷也不会有好下场！”

“便是我不弄死你，老爷自然会叫人弄死你！”

说到最后一句，赵娣几乎掩盖不住面上的喜色。

这小蹄子没了，威胁便也没了。如今她可后悔得紧，恨自己为何助老爷将卓熙收入府中来，惹出这许多麻烦事，还叫自己在一众下人跟前没了脸。

“可若我没有背叛老爷呢？我嫁过来不过几日光景，便是再忍不住，也不会做出在家门口会情郎这等傻事！”

卓熙身上疼得紧，说话却中气十足，归功于多年劳作，壮了体力。话落，却被身后其中一个婆子狠狠在背后拧了一把：“不许与大夫人顶嘴！”

“那你便是认了，是有情郎这回事了？”

“你没听她说，她没背叛我吗？”

赵娣话音刚落，便听得门口传来陆珏那冰冷的声音，顿时呆立在原地。

“老……爷……”

众姨娘们也都齐齐对陆珏行礼：“老爷。”

陆珏却也不理，只走到卓熙身边，自上而下地瞧着两个压着她的婆子：“来人，将这两个目无主子的，拖下去杖刑二十。”

便是说的两个婆子了。

婆子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方才的嚣张气焰全然不见了，只不住地磕头求饶。

“老爷，李婆子和王婆子都是妾身院里的得力干将，如今又上了岁数，若是受了刑，只恐有性命之虞，还望老爷开恩啊！”

赵娣并非真心护着两个下人，上了岁数的婆子，打杀便打杀了，可她在意的是陆珏此番，便是真真儿地在打她的脸，今日正是她要重新立威的时候，失了两个婆子便是失了她的颜面，日后再想找回来，却是难了。

“你在教我做事？”陆珏扬了扬眉，声音愈加清冷。

赵娣被他这气场吓了一跳，忙道：“妾身不敢，只望老爷怜惜两个老的年迈体弱，留条活路吧！”

陆珏不置可否地勾勾唇：“没想到让你竟有此等心肠？我以为你之知道喊打喊杀呢。”

一句话便打了赵娣的脸，在场的人各怀心思。

瞧着老爷如此维护卓熙的模样，便是半年前盛宠一时的丽娘也没有如此殊荣。想来这陆府里，怕是要变天了。

“老爷教训的是，妾身自当改过。”赵娣一张肥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不情不愿地道。

心头却是滔天的愤怒，看向卓熙的时候，小小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陆珏一转头，便看到了她面上的神情，冷冷一笑：“所以呢？你打算如何改？”

赵娣道：“今日一事，是我这个做主母的冲动了，陆府威严不容任何人挑战，何况对方不过是家穷人丑的酸秀才，如何与老爷比？你且说说，为何今日与那秀才在陆府门前拉拉扯扯。”

闻言，陆珏也将目光落在卓熙身上，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卓熙好容易得了自由，便轻微地活动了身子，忍着身上的痛答道：“那人是妾身的邻居，家中贫困，是以妾身偶尔会拿些当日捕捞的鱼送去接济，今日过来也是问我嫁过来好不好，想来是吃了我家许多年的鱼，出于情面过来问上一问。”

“至于大夫人所说，我与他拉拉扯扯，却是妾身害怕外头人多眼杂，叫人说了闲话去，随便说上两句便回了府，门房也是见着的。”

她虽然想说出具体实情，好借陆家的势力彻底断了与张莲的往来，却不想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儿，到底是维护了张莲一番，没将他那些事情说出来。

大抵还是原主舍不得。

陆珏危险地眯了眯眼：“传门房。”

赵娣闻言，心里却逐渐有了把握。此时便是门房告诉她的，若事情真如卓熙所言，那么她为何又要门房小厮轰走酸秀才？

其中的道理，甚至无需细想。

不多时，门房也来了，便将当时的情况如实禀报了来。卓熙的确有叫他赶走秀才。

陆珏的脸，登时便黑了许多。

“卓熙，你还有何话说？”赵娣的鼻孔由于兴奋而煽动了两下。

“妾身无话可说，他说的是事实。”卓熙声音有些颤抖。方才被打得实在太疼，卓熙觉得身上已经有些凉了。

“那你为何方才又矢口否认？”陆珏问，有危险的暗流在涌动。

“他说的是事实，妾身说的，也是事实。”卓熙咬了咬下唇，面色因为失血已经有些苍白了。

陆珏默然，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那赵娣原想添油加醋一番，见他的模样，却也不敢说话了。

姨娘们忽然惊呼一声，一阵骚乱。陆珏朝人群看去，原来是丽娘方才受了鞭子，受不住晕倒了，姨娘们七手八脚地将她扶住了才没有直接晕在地上。

“今日到此为止，请大夫。”陆珏站起身来，他也不想府中出了人命。

丫头们便合力将丽娘抬了出去，陆珏刚要走时，却看见卓熙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顷刻间也笔直地倒了下去。

将她一把抱起，陆珏也匆匆正房院子外头走去，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瞪了赵娣一眼。

把赵娣气得在身后直跺脚：“两个该死的小浪蹄子，惯是会做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