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与江霜自小一起长大，成婚三年，育有一子。
可她突然找我说要儿子的心头血去救心上人的孩子。
我不同意，她却趁我不在擅自取了心头血。
可后来我被她的情郎害死了，她却自刎在了我的灵堂前。
一
“秦羽的儿子病了，需要孩子的心头血。”
江霜面容毫无波澜，还在品着手中的茶，反观我有些坐不住。
“你说什么？要我们的孩子做什么？！”
我听见江霜说的话有些震惊，这是一个母亲，能说出来的吗？
“我是来告知你一声，孩子是我生的，我有权决定。”
江霜的话气的我指尖颤抖：“那也是我儿啊！秦羽是驸马，他的孩子怎么样大内自会决断，与你我有何关系？”
江霜猛然起身横眉竖眼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
“你怎么这么自私？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啊，秦羽当初救过我的命，若不是他我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更何况，他现如今已不是驸马。”
我自私？
我和江霜秦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江霜爱慕秦羽多年，而我也爱慕江霜多年。
秦羽是个孤儿，父母双亡，江父不计较他没有家底，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秦羽。
没想到秦羽转头就和公主上了床，江霜没有办法只能嫁给我，我当时很高兴，哪怕她不爱我－－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这样践踏我们的孩子！”
江霜上前给了我一巴掌，对着我破口大骂，这么些年，无论怎么样对我，我都不会对她生气。
可这次她太过分了，我冷眸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生怕江霜会扎到脚。
“你若是敢动孩子，我就带着秦羽去死！”我不痛不痒的威胁江霜。
“你太自私了段恒！当初要不是你横插一脚的话，我就不会嫁给你！”
“你现在就跟当初一样，自私自利，你真让我恶心！”
“我恶心？当初是他秦羽爬上了公主的床，是他主动－－”
“霜儿。”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清脆的男声打断，清瘦的白衣身影矗立在门口，不肯进来。
“你是不是因为我和侯爷吵架了？！”
“莽夫。”江霜路过我的身旁暗骂一声，随后扶住秦羽。
秦羽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风一吹，他就会倒的柔弱公子，秦羽拍了拍江霜搂着自己的手背。
“你们夫妻二人不要因为我吵架，我现在无家可归，孩子又身患重疾，若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求到段兄门前的。”
“从今天开始，羽哥哥就住在侯府，你不必在乎他，铁石心肠。”
随后扶着秦羽坐下以后，转身盛气凌人的仰视我。
“我要与你和离！”
是个人都能看清楚，江霜好与我和离以后与秦羽在一起，儿子跑进来抱着江霜。
“我愿意给秦叔伯的孩子治病的，父亲不要斥责母亲。”
“你懂什么？秦羽哪里是要什么心头血，分明是要你的命！被人卖了你还帮着人数钱！”
儿子跑过来推了我一把，不知道秦羽和江霜给孩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哪怕是要我去死救你，我都毫无怨言，用我儿子的命去救他儿子，荒唐至极！”
我将儿子带离那里，派人把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思前想后，以秦羽的心思绝对不止住进侯府这么简单，想要我儿子的心头血，应该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可儿子不知道被秦羽灌了什么迷魂汤，江霜这么多年没有忘却，我是知道的。
因为－－她一直在拿府里的中馈接济秦羽，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二
今早上朝我被陛下派遣去了城外剿匪，要离开的我也是十分放心不下，索性回了府就想直接去见秦羽。
刚进府中就被一团白布吸引住了眼帘，上面有血，我绕开走向江霜。
“孩子死了，心头血我已经给了羽哥哥。”
我怔在原地如同凉水从头灌到脚底，江霜有条理的擦拭手上的血迹，整理身上的衣服，语气此时也显得沉稳平静。
没错，地上那块白布盖着的，是我和江霜的孩子，此时我的脚底像是灌铅一样挪动不了。
“江霜，你太放肆了！”
此话一出仆从黑压压的跪了一院子，秦羽此时端着只剩个底的血碗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欣喜。
“太医说，吾儿身体机能正慢慢恢复！”
我眼底划过一丝阴鸷，手缓慢握着剑柄，剑尖抵在了秦羽的喉咙处。
“谋害侯府嫡子，杀！”
此时的我是下了杀心的，可我刚挥起剑一抹瘦小的身影伸出手，挡在了秦羽的面前。
“事已至此，你就算杀了我们二人也没有用。”
剑在颤抖，我眼眶微红，她是怎么做到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还眼不红心不跳的。
踌躇了很久，这剑也没能落下，只见秦羽把江霜拽到身后：“要杀就杀我，别对霜儿动手。”
好一个英雄救美啊。
“孩子已经死了，心头血也取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打我？”
我将剑扔在地上，是啊，我连动手打都不舍得，还怎么杀。
“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煎熬？连我们之间的骨血都不肯放过！”
“现如今你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
出城已经不能在耽搁了，我怒视着秦羽：“我有话同你说。”
江霜护着秦羽不想让我接近，秦羽到是一脸的淡定让江霜放心，然后与我到长廊处谈话。
“哼，你来此究竟有什么意图，想必也不是与公主和离以后无家可归了吧。”
我说话的同时望着不远处的江霜，她此时正担心秦羽的看着这边。
“自然是因为霜儿啊，我爱霜儿。”
“放屁，我还不知道你？夫人身上没有什么你能图的，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儿子因你而死，这笔账我记下了。”
秦羽似乎听的不耐烦了，开始扣扣耳朵，眼神开始飘忽，随后一声嘲讽的笑声。
“段恒，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就是要你家破人亡，实话告诉你，我儿子根本没事，我就是故意的。”
“你能奈我何？”
那副欠揍的样子真是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你过得比我好，我就是不开心！那个公主就是个花心草包，若不是因为陛下疼爱，我根本不可能装成小倌让她抓住。”
“江霜爱我，她为了我就是什么都可能做，这是你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秦羽说别的都无所谓，只有最后一句像是刀子一样戳进了我的心里，打落牙齿活血吞，这种滋味可真是憋屈。
“我会让江霜一步一步的陷进我的温柔乡里，你这个莽夫想必也不肯真的动手杀了她，啧，真是痴情。”
听着秦羽的嘲讽我，还无法反驳，怒气更盛了，我揪住秦羽的衣领，我还没动手，他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我只段兄憎恨于我，可千万别将气发在霜儿身上，我愿意承受侯爷的怒火。”
江霜看到这场面，直接奔跑过来，将秦羽扶起来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
“江霜，你我五年夫妻之情，就这么践踏？”
“羽哥哥，你没事儿吧。”江霜顺了顺秦羽的后背，一脸心疼，而秦羽的嘴角带上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我奉大内的命令，要出城剿匪，你在府中要多加小心，其余的事儿我回来与你说。”
“不必说了，你说的再多我也不会相信。”
江霜搀扶秦羽往后院去，路过我身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抓住她要离去的手腕。
“若我死在了外面，你也不在乎？”
她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沉默一息以后甩开我的手。
“那你死在外面之前，先把和离书给我，我可不想生做你的夫人，死做你的寡妇。”
手中落空，我仰起头微红的眼眶渐渐消失，拿起剑，跨上马。
出发－－
三
我捏着手中的平安符望着远处的月亮，我知道她此时应该没有在想我。
本来不相信神佛的我，也将夫人给我的平安符日日待在身上，就算沐浴也未曾拿开过。
即使，只是求给秦羽，秦羽没收才扔给我的，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的笑容。
“阿恒，这是平安符，那个大师说一次只能求一个，嗯，这个给你。”
面前带着娇羞的姑娘还没等我拒绝，就将平安符塞到我的手中，随后害羞的跑开。
我知道，她说大师一次只能求一个的话，是托词，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
只是后来秦羽来找我喝酒的时候，看到那平安符有些眼熟，说是江霜送给他，他并没有收下。
还没回忆完的我，就被一大队人截杀，这次清剿山匪，只带了一些人，这大队人马，足足有自己的数倍。
双拳难敌四手，三刀六个洞结束了我不甘不愿的生命。
那黑衣人怕我没有死透，还用刀插进了我的心口处，确定完了以后才阴恻恻的说道。
“得罪驸马，没什么好下场，去给公主还有驸马回命。”
是秦羽－－
他没和公主和离？
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副将，即使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也撑着将我的尸身安顿好。
“把这个交给我夫人。”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两封书信交给他，他是要带我回城。
我的魂魄离体，看着已经死透了的我。
手里还抓着江霜送给自己的平安符。
副将竭尽全力的带着我的尸身，我看到破碎的衣袍中，那烫伤的疤痕。
想起江霜与我说的一句话：“当年若不是他救我，我早就死透了。”
秦羽爬上公主的床，秦羽说是公主强迫，江霜不想让自己的如意郎君娶了公主，就与秦羽一起设计陷害公主。
没想到公主早就料到了，说是早就料到不如说，是秦羽早就和公主说串通好了，他们想让碍事的江霜死在自己设计的大火里。
是我冲进大火，抱住奄奄一息的江霜，烧掉的房梁掉落，我将她护在身下，扛了下来，导致被烧伤。
谁知道那个该死的秦羽，在我将江霜抱出去的时候，抢手接住了她，而我也撑不住的到了下去。
后来江霜就一口咬定，就是秦羽救的自己，对他的情感再也无法自拔。
我怕说出实情连累江霜被罚，这么多年我一直憋在心里，没想到这倒是成了一柄刺进我心的利剑。
副将怕路上变故，将信件先快马寄回去，我也想趁着魂魄还在，去看一看她知道我死后的反应。
我飘回来城里，见马夫将信件递给侯府的看门小厮。
一听是侯爷来信，那小厮快步跑进中庭，将信封交给了江霜身边的婢女。
我先婢女一步朝着她的院子里飘去，只听见内门里传出来一阵嬉笑的声音。
“羽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再等等，我现在刚与公主分开，不能这么快就娶你。”
秦羽抱着江霜坐在榻上，江霜一听现在没法嫁给秦羽，一脸失落，随后想到什么眼光突然一亮。
“妾，哪怕是妾，我也愿意嫁给羽哥哥的，到时候羽哥哥在将我抬成正室，岂不两全其美？”
只见秦羽磕磕巴巴不知道怎么回答江霜的时候，我噗嗤一声冷笑。
他与公主没有和离，又怎么可能与你成亲。
“你现在还是侯爷夫人，不合礼法。”
秦羽竟然还讲礼法，真是可笑，此时那婢女也走到了房间门口，伸手叩门。
“夫人，侯爷来信。”
“扔了，肯定又说一些没有用的，每次一出门就这样，烦不烦啊。”
我说每次给她传信都没有回信，原来她都不曾看过，也难怪每一次我回来问她信里的内容，她也都是遮掩过去。
“夫人，您还是看看吧，这信是侯爷写的和离书。”
门唰一下呗打开，江霜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门，可能在她心里，我就是一个沙场莽夫，不懂她的心思，也不会哄她开心。
她肯定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觉得我没有奉献什么，就安坐侯爷的位置。
“还真是和离书，之前多次与他提起，都不曾答应我，如今终于要放过我了。”
“羽哥哥，我们可以成亲了！”
说着和离信下边还有一个信封，她觉得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就撕了撕扔在了一旁，秦羽也没有过多审查。
只是面色有些不好，他在想怎么拖着江霜。
嗯，她还没察觉我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