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聋伯的叮嘱
只怪我阅历太少,听了冰姐的话才恍然大悟。
冰姐说这白虎峰墓园到了晚上闹的凶,也就是这里闹鬼。
我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撞阴改命,然后去对付那个红衣女鬼报仇。
自认为这里是墓园,阴气重而已。
如今才反应过来,这里也是有鬼的,而且更多,更凶。
此时的我手脚变的冰凉,身上也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但我却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唯有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冰姐,你说的跟真的一样,不过我不相信这些的,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么凶,我也不怕,有个算命的跟我说过,我命硬的很,能活到九十九。”
我语无伦次的回应着,说出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矛盾。
冰姐还想要开口劝我,也是恰好这个时候有人来买墓地了。
冰姐忙着去招呼客人了,临离开小白楼的时候,她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别听别人瞎说,命是你自己的,也只有一条,一会回来,希望你已经走了。”
说实话,当时我的内心真的动摇了。
我或许会死在红衣女鬼的手上,但至少还有几天的时间可活,但若果冒险留下的话,或许连一天都活不过去。
我想活。
哪怕多一天也好,因为我想再好好的感受这个来之不易的,看得见的世界。
我向门口挪着步子,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外,但就在这时我停了下来。
我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那个跟我搭伙值夜班的聋伯。
我不知道那聋伯在这里工作了有多长时间了,但肯定不会像我一样是个新手菜鸟。
他都没事儿,那么我生还的希望也就大的多了,到时候只要一直的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望着那宛如雕塑一般端坐的聋伯,我在心里盘算着。
却不知道何时,那聋伯竟然抬起了头来,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聋……聋伯你好,我是新来的,叫丁义。”
话刚说出口,我才想起了聋伯是听不见的,急忙又对其点了点头笑了笑,以示友好。
“唉……又来了一个短命的……”
喃喃的说出这句话,聋伯就转过了头继续的看起了他手中的报纸来。
短命,还真就应了他这句话了。
不知为何此时我竟不再胆怯,打消了当逃兵的念头。
我收回了脚,随手的拽了一把椅子做了下来,学着聋伯的样子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张报纸看了起来。
或是因为我认识的字有限,所以是越看头越大,越看越觉得无聊,最后竟不知不觉的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冰姐。
“你真的不打算离开吗?”冰姐郑重的问着我。
我点了点头道:“嗯,不离开。”
“哦,那你好自为之吧。”
冰姐最后的看了我一眼,略为惋惜的叹了口气离开了。
夕阳西下,在余晖的映射下,那白虎峰也越发的显得诡异。
有几道身影在山腰下的一处墓地烧着纸,星星点点的火光夹带着燃烬的纸灰向半空中飘散着,悠悠断肠的哭泣声回荡在整个墓园。
要闭园了,我跟着聋伯到了墓园的大门口。
聋伯用着手里的手电朝着半山腰处照了照,很快那几道身影就下了山。
“一会儿人走了,把大门锁上。”
撂下了句话,聋伯就转身回了小白楼。
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等着那些前来祭拜的逝者家属离开。
慢慢的,那些前来祭拜的人走到了我的眼前。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男人,面容憔悴的低着头,默默地从我的身旁走过。
随后是一个依旧在不停哭泣的女人,在几人的搀扶下走来,那哭声已是声嘶力竭。
虽已入夜,但我却还是认出了那个女人来,竟是那个叫小文的可怜小女孩的妈妈。
在小文的妈妈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目光跟了过去,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她回过头来看向了我。
那是一双哭红哭肿了的双眼,从她的眼中我已经看不到一滴的泪水。
此时那双眼中满是悲伤与绝望,甚至还有这一丝丝的怨毒和憎恨。
面对着那种眼神,就好像小文是我害死的一样。
关了大门,我原本是打算回小白楼的,因为此时已经天黑,我觉得还是呆在聋伯的身边好。
可是没走两步,我无意间看向了墓区的位置,看向了小文安息的地方。
不知不觉我走向了白虎峰,踏上了山腰,来到了一座墓碑前。
郑小文,这是她的名字。
在名字的上方是一张镶嵌在墓碑中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小文笑的是那样的灿烂,但那笑容却已永远的停留在了此刻。
望着照片中的小文,我的心中感到了一阵的苦涩,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我的兜里有两块糖,我将它拿了出来,放在了小文的墓碑前。
“吃吧小文,很甜的。”
一阵阴凉的风吹过,卷起了地上飘散燃烬的纸灰,我仿佛在那风中听到了一个小女孩轻柔的声音,“哥哥……谢谢你……”
当我再次回到小白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夜空中笼罩在一片漆黑下,看不见一颗的星辰。
唯有那白虎峰上的一片惨白那般的夺目刺眼,真的好像有一只盘卧的白虎在那山巅凝视着我,让我周身发寒。
当走进了小白楼,看见了明亮的灯光,看见了聋伯之后,我的心绪才得以舒缓。
“小伙子,一起吃点儿。”
一个小型的电饭锅中,热气腾腾的面条已经煮好了,阵阵的香气充斥在空气中。
咕噜噜。
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我好像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接过了碗筷,跟聋伯两个人吃了起来。
“来,喝点儿。”
聋伯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壶来,显然里面装的是酒,没等我同意就给我倒了半杯。
酒是金黄色,闻着有股奇怪的味道,不知是用什么泡的。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会喝酒,随后把酒往聋伯的面前送了送。
但聋伯又将酒推到了我的面前,随后用着缓慢的语调对我说道:“喝吧,喝了酒,才不会被吓破胆。”
酒壮人胆,这话我爷爷也说过。
从没喝过酒的我不在推迟,端起了酒一口就喝了下去,竟呛的我干咳了好一阵子。
酒一下肚,感觉五脏六腑都如火烧一般的难受,脑袋也开始晕乎乎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摇晃了起来。
聋伯指了指二楼的楼梯对我说道:“房间在二楼,自己去吧。”
答应了一声,摇摇晃晃的我就朝着二楼走去。
临上二楼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聋伯的叮嘱,“睡下了,就不要再起来了,听到了任何声音都不要再走出房间半步,之前那五个就是因为不听我的话,所以才……”
后面的话听不太清楚了,也没有去细听,到了二楼推门进了房间,就一头的栽倒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是看见聋伯走进了房间,站在床边盯着我看了一会,啧啧的摇头叹了口气后,便拿着什么东西关门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我被一阵怪异的声音惊醒了。
声音是从房间外传来的,很轻、很弱。
听起来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
“谁在外面?”
酒尚未全醒,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此时我全无半点的惧意,起身朝着房间门走了过去。
我这一开口,怪异的声音消失了。
但是在下一秒,如指甲划门一般的刺耳声响,传进了我的耳中。
“谁呀?”
我一把就抓住了门把手。
却感觉入手是刺骨的阴寒,仿佛门的另一侧连接着冰窖一样。
我的脑子又清醒了几分,让我猛然的想起了之前上楼的时候,聋伯对我的叮嘱。
但此时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房间的门,已经在“吱呀”一声中,被我打开了……
一双青幽幽的眼睛,此时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